何妙菱也想不到，小王氏放印子钱，原来还是有渊源的，她的生母姨娘明明也是放印子钱的受害者，偏偏她还能转过头，再去当加害者。
“老夫人，现在您已经知道我舅母私底下在做这件事了，那，您打算怎么做？”
王老夫人神情冷漠：“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当年，是她们几个庶出的姐妹，争着抢着，用尽各种手段，想要当续弦的，小王氏是其中最会装，最能沉得住气的一个。
最后，她选择了小王氏，一是她年纪小，进门不会马上生养，肯定会好好照顾她女儿生下的孩子，二是她老实本分。
结果她都看走了眼。
小王氏自己愿意当续弦的，听说却始终在永兴侯的面前表现的，像是个她被嫡母逼迫着，才去当姐夫续弦的，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她装什么？
就她可怜，柔弱，被逼的？外孙子这些年一直捏在她手里，有一段时间还被她把持着，她这个外祖母想见一面都难。
她这个嫡母受了这个卑贱的庶女多少冤枉气，这次，她岂能轻易饶了她。
“走吧，我这就去侯府，看看我那多日不见的好女儿。”她站起身来，王如婉忙扶住了她。
“那里一定是乱糟糟的，如婉你就先在家里吧。”她说。
王如婉答应了，王老夫人才让婆子搀扶着出去。
何妙菱随她一起出门，却没有去永兴侯府的意思：“我不能陪着您去了，免得我舅舅觉得我是跟您合起伙的，欺负我舅母。”
她还有别的事要安排。
王老夫人点点头：“我知道你的为难，你去吧。”
她这算是家门丑事，要不是小王氏已经嫁到了永兴侯府去，她都打算自家关起门来，清理门户。
永兴侯府，小王氏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心里仿佛堵着一口气似的，干什么都觉得心烦意乱。
好容易伺候了婆婆，中午睡个午觉，结果刚刚睡醒，婆子就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老夫人来了。”
这婆子也是她的心腹，不然也不敢这么没规矩。
“说清楚，哪个老夫人？”小王氏很烦。
“是尚书府的老夫人，您的嫡母。”婆子急忙说道。
小王氏心里咯噔一下，在镜前梳妆打扮的心思，都没有了，自己从小就长得好看，也喜欢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但是嫡母最嫌弃自己在外表上花心思，认为女人最重要的是内在和修养。
还不是因为她女儿长得不如她好看，她妒忌的。
“走吧。”她面色冷淡。
既然嫡母来了，她这个做女儿得自然得赶紧在垂花门门口迎接。
王老夫人来的突然，侯府老夫人刚好也是午觉睡醒，这亲家母来了，她自然也要招待招待，免得失了礼数。
王老夫人直接就去了侯夫人老夫人的院子，小王氏半路得了消息，等见到嫡母的时候。
两个老亲家都说了好一会儿话了。
“你母亲好容易来一次，你怎么这时候才过来？”侯府老夫人这些日子，明显对小王氏淡了下来，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
本就是个庶女，又不是亲生的，她也懒得在王老夫人面前做戏了。
小王氏委屈，她得了消息就已经急匆匆去了，谁知道嫡母来了这里。
“是媳妇的错。”
这幅不说二话就认错的样子，总是很容易让不知情的人，认为是有谁欺负了她似的。
“去见见你母亲。”侯府老夫人神色越发淡漠。
王老夫人面上没有变化，心里却忍不住暗暗惊疑。
想当年，小王氏先是得了侯府老夫人的青眼，才得已以庶女的身份做了永兴侯的续弦，不然，就算是永兴侯要她，也勉强只能给她个贵妾的位置。
后来，她每每来到侯府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老夫人对小王氏笑呵呵，无比亲热的模样，小王氏日子过的越滋润，她就越是能想起自己女儿在世的时候，跟侯府老夫人婆媳之间的关系，其实很一般。
女儿心气儿高，样样的事情，她都要做到最好，比如，孝顺婆婆，和睦妯娌，爱护小辈儿，等等。
难免就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让被动接受的人心里不舒服。
侯府老夫人有段时间，简直拿小王氏当女儿在宠爱着，今天这一看，态度却是明显冷淡下来了。
难道中间出过什么变故？
“给母亲请安。”小王氏顺从地听了婆婆的话，去给自己的嫡母王老夫人请安。
王老夫人这时候也没有维护小王氏想法的意思，她的外孙子，都让这个女儿给养成了病秧子，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要不是有何妙菱出手相救，人早就没了。
这个歹毒的恶妇。
她干什么还要对她客气。
“嗯。”她随意点点头，明显也是对庶女爱答不理的样子，转头就看向了侯府老夫人：“今日，我没有提前下帖子就突然到访，实属冒昧，请老夫人宽恕。”
王老夫人身份虽然不如侯府老夫人高，但也是朝廷三品大员之妻，诰命在身，她姿态放的这么低，倒让侯府老夫人意外了。
“亲家母，你我都是一家人，相识了大半辈子，何须这样客气。”
随即，她又忍不住猜测：“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只管说，若是我们侯爷能帮得上的，一定义不容辞。”
王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才狠狠瞪了了小王氏一眼，拿着帕子，抹起眼泪来：“老姐姐，我，我其实是向您赔罪来的。”
“我养的这个好女儿啊，竟然做出那样天理不容的错事，我实在都没脸见人了。”
这话一出，小王氏吓得不轻：“母亲，您何出此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谁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了？”
侯府老夫人也吓了一跳：“什么事？”
实在是小王氏胆子太大了，如今，连她在家中病重多年的嫡母，都忍不住，亲自跑来告罪，一定是她又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
王老夫人便将自己听来的话说：“老姐姐，你说说，咱们这可怎么办啊？”
侯府老夫人都要气疯了：“王氏，你是疯了吗？你做这种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家老爷，有没有想过承志和兰若的名声？”
小王氏此时此刻，已经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