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兵器很厉害，差点要了人的命。
正在归置家具的南松听到苏玥这么问，诧异地回过头来，目光中带着询问看向林成，他是担心苏玥多想多问，至于多说，苏玥不是多嘴喜欢嚼舌根的人。
但这件事是一个秘密。
秘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林成从椅子上缓慢起身，“你跟我来。”说罢走向屋内。
他身子还没好全，脚步蹒跚，苏玥忙站起来搀扶着他，“你这是要告诉我这个秘密吗？其实你也不用告诉我，秘密嘛，少一个人知道更安全。”
林成笑道，“你心中猜了个大概，于其让你这样猜下去，我不如告诉你。”
确实猜来猜去很累，也提心吊胆，他不想让她这么担心。
苏玥扶着林成走进里屋，示意他坐下。
林成依言坐下，刚才的一番走动，让他额头冒了不少的汗珠，脸色也变得发白。
“你也坐。”林成看着站在一旁的苏玥。
苏玥在他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杯水。
林成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很多。
“大同总兵是我杀的。”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苏玥震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她也听说了，竟然是林成吗？
林成说道，“是不是很惊讶？我这次去大同竟然杀了一个人。”
苏玥回过神来，点头道，“杀的还是大同总兵。”
大同总兵的武功和手段很厉害，要不然也不会十多年来平安无事，没人能撼动他的位置。
林成也点头，“我的身手在他之下，为了杀他我也差点送命。”
苏玥看着他，“你从去大同就算到了会有这一天吗？”
林成摇头，“当然不是，我去大同一开始是拜访多年未见的一个好友，在吕氏的离园灯会上，解救了一个放羊娃。”
放羊娃亲眼目睹了一场战事，说战事有蹊跷。
“所以我就知道大同总兵在北方不简单。”
苏玥不解道，“虽然大同总兵的事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恶事，但是我相信你，你不会仅仅为了除恶，就起意。”
毕竟这是杀人，是一条人命，人命关天，说杀人就杀人，那不是林成的做派。
林成说道，“后来他恩将仇报，杀死对他有恩的万春山的孙女，我当时在场也只是冷眼旁观，直到他后来认出了我，要拖我们林家下水。”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成呸了声，“他还真是无耻，暗中耍阴刀，我在与他打斗时中了他一刀。”
苏玥想了想，“因为关系到林家，你别无选择了。”
林成这也是为了自保，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水过留痕，人做过了也肯定会有人知道，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揭露。
如今朝廷派去大同督查此事的人是霍三爷，这个人办案颇有些手段。
这么大的秘密说出来，林成反而是落了轻松，笑了笑道，“我这也是为民除恶，我也可以算是一个好人。大同总兵的恶不止这些，还有很多，是朝廷在包庇掩盖。”
“因为大同总兵的地位不一般。”苏玥说道。
她不像林成能够沉得住气，她站起身来，在屋内踱步转着圈圈。
“你快别转圈圈了。”林成的声音也沉闷，“这件事是有麻烦。”
……
蒙军的大营内，一个二十多岁面色白皙的男子从屏风后转出来，他手里握着一卷书，眉头蹙起，似乎被人中途打扰了看书，心情很不悦。
侍立的护卫忙施礼，“大王子。”
这人便是和宁王大王子，大王子很喜欢汉人的文化，他喜欢看汉人着写的书，连身边的护卫都会说两句汉语。
“有事说事，无事。”大王子说着拉长声音一笑，“滚。”
护卫并没有真的滚，而是笑嘻嘻上前，“参军来了，说是有要事禀告。”
话音落，只见一个面色黑黝黝的官员疾步而来，身后跟着两名小吏。
参军不会汉语，两人叽里呱啦的用蒙语说了一通，只见最后大王子脸色震惊，瞪大了眼，握着的书卷掉在地上。
大同总兵死了。
怎么回事？
“太可惜了，我们还没有从他那里拿到城池。”大王子面色恢复了晶莹，说道。
参军微微出神，“确实有些可惜，已经成了我们的人了，稍加利用就能事半功倍。”
就这样突然横死，不得不让人唏嘘拍断大腿。
“枉费我们的心血，前功尽弃啊。”大王子坐下来叹了口气。
“也不能这么说。”参军眨了眨眼，“大王子不是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大王子似乎懂了，似乎未懂，抬头看他，“契机？”
参军深感欣慰地大笑，“眼下就是最好的契机。”
“大王子，你的机会来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他不是一直在准备吗？
大王子也哈哈笑，“你说的没错。”
护卫仿佛受到他们笑声的浸染，也心情愉悦，将捡起的书卷放在桌上。
“有总兵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王子慢慢说，眼底也变得阴森森。
“如今总兵不在了，这总算决出了一道口子。”他眯着眼，逼仄的营帐隔绝了外面的原野，视线也受阻，但他仿佛看到了外面更广阔的天地。
“北地那么大。”他的眼神悠远。
“我记得五里坡山上有一小寺，寺中有一高楼，站在楼上能看到整个北地。”
这声音轻柔，但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如同惊雷。
大王子这是视北地势在必得，视为囊中之物。
“好。”参军不由抚掌，“有志气。”
“来人。”大王子高喊，“给本王子笔墨伺候，我要写奏。”
很快有侍女过来在书案上轻盈地铺好纸和笔等文房四宝，另有侍女专门磨墨，有红袖添香，小小的营帐内书香之气顿生。
不知道这奏书是给和宁王的，还是给皇帝的。
这时候下面的参军和护卫都不敢说话，垂着头退避到一旁，也不抬往纸上抬眼，安静得如同不存在。
管他写给谁的，这不是他们下面的人要操心的事。
大王子的奏书通过使者亲自快马加鞭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