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凛然的脸色陡然一变，心也沉到了谷底。
只有沈柠汐一脸茫然：“什么外男？谁进我闺房了？”
她昨夜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今个儿一大早，她又是在混沌迷糊的状态被强行叫了过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看沈凛然不太对劲的脸色，就知道恐怕确有其事。
很显然，贺春兰也看到了沈凛然的表情变化，一下就给了她更足的底气。
原本手下丫鬟来说这件事的时候，她还半信半疑。
尚未出嫁，就带外男进闺房。
这种事情，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做什么，光是传出去，就对姑娘家的名声清誉大有影响。
这是后果非常严重的事。
所以贺春兰就寻思着，沈柠汐不可能蠢到如此地步，连自己的清白都不当回事吧？
她一大早就把沈柠汐叫过来，也就是想借此机会收拾一下妾室那边的人。
现在看来，可给她逮到了机会，将刚才的事，连本带利的从沈柠汐这个贱丫头的身上讨回来！
哼！
看沈凛然还怎么有脸护着沈柠汐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沈柠汐，沈凛然，是你们自己老实交代呢？还是要我派人去调查？”贺春兰重新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装模作样的吹着上面的热气，端着一副当家主母的傲慢态度，“我还是劝你们自己老实交代承认，还不至于将局面弄的太难看。”
沈凛然咬着牙齿，表情阴沉的看向贺春兰。
事关他小妹清白之事，当然不能轻易承认。
可昨晚凤让尘的确抱着沈柠汐去了她的闺房，这件事是怎么也没办法抹除的。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沈凛然陷入了困境之中，左右为难。
他万万没想到，贺春兰手中竟然抓到了他们这么大的一个把柄。
沈柠汐也很清楚，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
看来贺春兰，就想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沈柠汐的诧异和意外也仅仅只有一小会儿，很快就冷静下来，仔细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
她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隐约能回忆起，她是和凤让尘一起吃饭，然后喝断片的。
凤让尘是不可能把喝醉的她随意交给旁人。
要么是让沈凛然带她回去，要么就是他自己了。
沈柠汐理清楚之后，反而镇定下来。
她不动声色的拉了一下沈凛然的衣袖，示意他别慌。
而她自己则是抬眸，直视着贺春兰的眼睛，反问一句：“证据呢？”
贺春兰很不满她这说话的语气，但碍于沈凛然在场，皱眉问道：“什么证据？”
“大夫人不是说，大晚上的有外男进了我的闺房吗？我怎么不记得这事？所以，大夫人，我怀疑是有人捏造事实。”
沈柠汐那一副笃定的语气，让贺春兰一愣。
连带着沈凛然也懵了一瞬。
这算……说谎骗人吗？这可不是什么正确的行为。
但若是小妹喝醉了不记得，站在她的角度来评判，似乎也不算说谎？
“哼，死鸭子嘴硬，我看你嘴巴还能硬到什么时候。”贺春兰很快就反应过来，傲慢的翻了个白眼，“证据当然有。”
她朝屋子角落的一个丫鬟看去。
这个丫鬟正是昨天晚上误打误撞看到的那位。
她走到堂屋中间，大声的开口：“奴婢没有捏造事实，而是亲眼所见。昨天已经很晚了，奴婢想着快点回屋，就走了院子的小路，结果就看见有个男子抱着五小姐，径直去了内院，还进了闺房。奴婢本以为是大少爷，可大少爷跟在后面，二少爷和三少爷皆外出了，不在府中。而那外男的身影，与战王殿下非常相似！奴婢斗胆猜测，那男子应该就是战王殿下。”
丫鬟说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楚。
因为她所见到的就是这样，没有说谎，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自然不会出错。
贺春兰喝着茶，嘴角扬起轻蔑的弧度，斜着眼：“沈柠汐，听清楚没？要不要让这丫鬟再说一遍？”
沈凛然在一旁听的，冷汗都出来。
这丫鬟还真都看见了！
沈柠汐依旧淡定自若：“所以，证据呢？”
“还要什么证据？人证不就在这里吗！”贺春兰没了耐心，语气也变得凶狠起来。
“就凭她的一张嘴？这也叫证据？”沈柠汐露出一副荒唐的表情来，“反正我也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还不是随你们说？我看这丫鬟说的还是太收敛了些，怎么不干脆直接说我带了四五个外男进了闺房，还在闺房里面发生了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事，这样我身上的污名岂不是更重？大夫人，你想收拾惩罚我，不也更顺理成章了吗？”
沈凛然还真没料到，沈柠汐居然以退为进，反将一军！
虽说听上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这效果好像还不错？直接让人无话可说。
总不能真承认沈柠汐带了四五个外男进闺房吧？
这也太荒谬了。
显然，贺春兰也没想到沈柠汐居然会这么说。
哪家姑娘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而且，沈柠汐最后那一句，恰好戳中了贺春兰的小心思，让她难堪的很。
“沈柠汐，你一个姑娘家，脸都不要了吗？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张嘴就是不堪入耳的内容！庶女就是庶女，永远都是个上不来台面的东西！”贺春兰反驳不了沈柠汐的话，就直接开始辱骂她。
沈柠汐不甘示弱的反驳回去：“大夫人，你也觉得这些话不堪入耳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毁我清白？”
“我怎么毁你清白了？丫鬟看的清清楚楚，是你自己干出来的事！”
“所以，话又回去了，证据呢？”
“你——”贺春兰再一次哑口无言，落了下风。
这个小贱蹄子，以前她还不是蠢货一个吗？怎么忽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
贺春兰气不过，就将怒火迁怒到丫鬟的身上，狠狠瞪她一眼：“问你话呢，证据呢！”
丫鬟吓的瑟瑟发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直磕头：“大、大夫人，奴婢的确亲眼所见，可是证据、证据……奴婢并没有物证。”
沈柠汐立刻怒斥：“没证据你就敢信誓旦旦的说我私带外男？”
“大、大夫人，您要相信奴婢啊，真的是奴婢亲眼所见……”丫鬟带着哭腔和贺春兰开口。
贺春兰知道这个丫鬟，平日里没少讨好巴结献殷勤，但这丫鬟的胆子很小，肯定不敢编谎话。
更何况，贺春兰好不容易揪住沈柠汐的小辫子，岂能这么轻易就放过？
“沈柠汐，我给你留了颜面，让你自己承认。但你显然没有珍惜这个机会。”贺春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仰着下巴，冷漠无情的开口，“既然如此，行啊，那本夫人就派人去调查，到时候真相大白，你的名声清誉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本以为，这话说出来，沈柠汐会害怕，会恐慌，会心虚的求她别调查。
再次出乎意料的是，沈柠汐笑的一脸殷切：“真的吗？那太好了！大夫人赶紧派人去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