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骞抬起手，大片恶灵挡在身前，任由那一记破军撕破躯体，他望着眼前湮灭恶灵，眸光冷了下来，唇齿间溢出狰狞嘶哑声音
“你果真是我的克星，凌筱玉”
他支起身体，瘦削躯体微微颤抖起来，眸中爆射出野狼般的残忍凶佞，苍白面色泛着病态潮红
“你真是个，让人非常有征服欲的女人”，纪骞笑道，嗓音有些兴奋
“我有些，舍不得杀你了”，他道
凌筱玉眸光一冷，其中情绪却未变，只更加漠然了些
事到如今
他说什么，都不能停止她的步伐
少女身影微动，手掌被龙鳞覆盖，形成护甲，尖端泛着锋锐光芒，欲取纪骞头颅
纪骞不闪不避，只淡笑着望向她，转而单手捉住她手腕，微笑着望向她
凌筱玉瞳孔一缩，只见纪骞身后，大片涌动龙族兽灵袭来，利爪扑向纪骞
纪骞身影微颤，唇角血液愈加乌黑，将苍白面孔映的愈加病态邪恶
他看也不看身后大片兽灵，掌心抓向凌筱玉胸前，利爪锋锐，欲刺破她胸口
“让我看一看，你的心是不是也是冰冷的？”，他道
凌筱玉望见他动作，掌心龙形浮现，缠绕住纪骞手臂，登时将他缠住
雪色灵力涌动间，纪骞手握住她手腕的手臂再度消失
他眼睫一颤，转而笑着望向她
“速度够快，可惜”
纪骞慢条斯理的覆盖住自己残缺手臂，望向眼前飞快离开了他攻击范围的少女
“我是不死的”
残缺手臂登时涌动黑雾，周身恶灵凄厉嘶吼着，涌向纪骞残缺手臂，以身体补全
纪骞手臂再度恢复原样，只衣襟撕破，乌发披散
凌筱玉眸光冷寒
“从前或许是，但如今...你有了人类的躯体”
纪骞一怔，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声肆意，含着不加掩饰的嘲讽，旋即摇头笑道
“蠢货，我从前没有躯体，亦是生存下来，更何况我这具身体，是你师尊的，你，下得去手吗？”
凌筱玉眯起眼睛
“万物相生相克，月翎于魅皇，便是你最为畏惧之物”
纪骞闻得此言，笑容消失了
凌筱玉望着他神情，蹙起眉，露出怜悯与嘲讽味道都极其浓郁的笑
“而我如今走到这一步，身后已然无所牵挂，你难道以为，我下不去手？”
纪骞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神色平静的近乎诡异
“是吗？”，他淡淡笑了，旋即身影猛地闪烁，顿时消失在原地
凌筱玉未曾回头，只竖起指尖，以灵力驱使月翎
月翎在她掌中颤抖起来，剑身一瞬膨胀起来，旋即剑尖一转，狠狠袭向凌筱玉身后
“当！”，凌筱玉身后空无一人的虚空之中，纪骞利爪与月翎撞在一起，登时周身黑雾淡去，发出凄厉哀嚎
凌筱玉抬手接过月翎，剑尖冰晶凝聚，身影快若闪电，带起身后连绵不断残影，无间歇的击在纪骞身上
登时，纪骞身上出现道道冰冷裂痕，其上黑雾刚刚涌动间，便被月翎寒气凝成冰霜
纪骞面色愈加阴沉下来，旋即抬手驱动一旁恶灵，狠戾袭向凌筱玉
凌筱玉抬眸，虚空之中，大片神色狰狞的恶灵于空中浮现，挡住她去路
少女握紧长剑，剑尖闪烁寒芒，旋即飞快一斩，击在眼前虚空之中
登时，本因恶灵出现而颤抖的虚空僵住
下一瞬，一长达万丈的剑痕批斩在眼前恶灵覆盖的天空之上，带着破云斩空之势，将其生生撕开
刹那间，虚空再度浮现苍蓝，恶灵凄厉的嚎叫着，却被那批斩在身上的剑痕击碎了躯体，与身边其余恶灵化为月翎下破碎残影
纪骞望着这一幕，眸光惊骇，身影飞快向后退去
然，身边一抹雪雾浮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他眸光惊骇，下意识向后躲去
然，脖颈间一抹冰凉已然抵上
他惊恐抬头，却见凌筱玉垂眸望着他，唇角微翘，尖锐的被龙鳞覆盖指尖抵在他胸口，渐渐深入
“恶灵已灭”，她平静道
纪骞只觉呼吸冰凉，心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到底有什么，才能挡住这个人？
不是只有一半灵丹吗？
不是，不如魅皇吗？
眼前这人，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凌筱玉玩味的望着他，月翎在他脖颈上摩挲着，带出黑色伤痕
“若是我以魅族之力，斩下你头颅，你可会死？”，她抬起眼睛，笑道
纪骞瞳孔一颤，旋即毫不犹豫一掌飞出，向她胸口袭去，月翎在他脖颈上划过一道痕迹
痕迹之深，堪堪欲砍下他头颅
凌筱玉眼睫微颤，手下一松
纪骞趁机，向后闪去
凌筱玉望见他逃窜背影，冷冷勾唇，背后一灵身浮现，向其追逐而去
与此同时，身后一抹欲玉色闪烁，玉滇自她背后浮现，双眸血色，额间魄血麟闪动妖冶色泽
它周身涌动玉色将凌筱玉身躯覆盖住
“唰！”，刹那间，凌筱玉身影化为残影，消失在原地
只一眨眼，便出现在纪骞面前
纪骞面色苍白，身影飞快化为黑雾，再度转身逃离
然，玉滇加持在凌筱玉身上的空间之力，使得少女身影精准无误的出现在纪骞面前
甚至于，凌筱玉的速度，远胜纪骞
纪骞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灵身，旋即转身望向身后信步走来，手持月翎的凌筱玉，心中大骇，面上再无得意神色
凌筱玉望着他，淡声道
“躲起来没用”
纪骞冷哼一声，正欲说话间，却似是被体内残念影响，他痛苦的捂住头，周身碧色光晕闪动
凌筱玉眉头一颤，冷漠的瞳颤抖起来
下一瞬，眼前幻恶抬起头，双眸之中柔和碧色翻涌，身影亦是缥缈的
与此同时，一抹轻若云烟的黑雾自异常的幻恶身上脱离，向结界出口袭去
“筱玉...”
凌筱玉瞳孔一缩
“师尊？”，她喃喃道
眼前人淡淡一笑，眸中似是有众多不舍，不见曾经邪佞阴森，只余她熟悉的柔和，笑道
“筱玉，你辛苦了”
凌筱玉望着这一幕，眉头微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人似是看穿了她心思，笑道
“筱玉，我并未完全被幻恶吞噬，仍有存活的机会”
凌筱玉握紧手，眸光冷了几分
“是么？”
“只要你”，那人上前一步，轻声道
凌筱玉见他靠近，眸中冷凝浮现，带出冰晶般冷漠杀机，旋即手掌一翻
剑芒骤然亮起，毫不犹豫的刺穿那人身体
那人神情僵住，旋即俯下头，呆滞的望着刺穿自己身躯的月翎
他翘了翘唇瓣，旋即望向眼前面色冰寒的少女，脸色苍白了几分
“啪嗒”，那人腰间一抹银色自颤抖的手指滑落，掉在地面
凌筱玉望见那染上斑斑血色的同心结，心一颤，旋即缓缓抬起头，望向他
“唳！”，眼前人身上，一道雪色登时涌现，化为一只凄厉嘶鸣的雪霓雀，晶莹羽翼轻颤着，消弭于世间
那雪霓雀消失的一瞬，凌筱玉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耳边骤然响起熟悉嗓音
“为师虽只得雪霓雀残灵，但雪霓雀可短时间护住我身躯，即便我灵丹不存，也能寻得片刻生机”
她对上他眼眸，望见其中柔和笑意，眼睛骤然酸涩的要命
周身熟悉的气息涌起来，不似方才那般缥缈不定，叫她熟悉
下一瞬，泪水滚落下来
是玉淞瑶
她眼前的，是玉淞瑶
不是幻恶
不是啊
原来，不是啊
凌筱玉忽然觉得无法呼吸起来，身体冰冷的异常
玉淞瑶身影愈加缥缈起来，他缓缓伸出手，似是想为她拭去泪水
然，他已死去，如今也是灵体
更何况，月翎可以斩杀幻恶，也可以斩杀恶灵这等灵体
他气息渐弱，手指穿过她的脸颊，落了空
凌筱玉张着嘴，目光绝望的望着他
玉淞瑶垂下头，望着她笑
“为师想说的是，只要你活着，便好”
凌筱玉瞳孔一瞬晦暗下来，怔怔的望着他，眸中倒映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
这一次，是真的快要离开了
玉淞瑶唇瓣微微颤抖起来，旋即还是俯下头，若有若无的唇瓣，落在她额头上
凌筱玉呆立在原地，任由他动作，只手指疼的厉害，像是握不住剑了
玉淞瑶指腹擦过她的眼睛，笑容柔和缱绻
“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怎么想，怎么做，为师都只想说”
“筱玉”，他颤抖着声音呼唤她的名字，含着数不尽的情意
凌筱玉抬起头，对上他的眸
玉淞瑶淡淡笑了
“无妨”
筱玉，无妨
她此举如何，欲怎样做
他都不会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