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导正一脸疑惑，她怎么突然来了，生怕听见这位也说不录了。
谁知道这小姑娘进来也不讲话，就打量着他的办公室一言不发。
他着实是扛不住了，苦哈哈的开口：“小姑奶奶，给个痛快吧，要是你也要退出录制，那我就不拍了。”
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像是豁出去了一样。
半天没听见她的回复，只听见一声女孩的轻笑。
没忍住还是睁开了眼，只见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我只是闲的没事，过来看看而已，您不用担心。”
听闻，他长出一口气。
她坐在会客用的沙发上，优哉游哉地掏出手机开始玩。
李导踱步过去，试探着开口：“今天网上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本着不想惹事的态度，见风头指向了眼前的女孩，他是不愿意就这样把原版录像带给出去的。
潘苒苒也知道他的打算，但是也能理解，李导在圈里混迹多年，首先就会学会明哲保身，既然现在没人盯着节目组黑，他也没必要发出来视频将顾美得罪个透。
她眉眼弯弯，笑着说：“还没想好呢，这不是想着先跟节目组商量一下。”
李导见她没有要录像带的意思，也略微放了点心，劝慰着网络上的言论看看就好，让他别往心里去。
她低头，趁着人没注意，挤出几滴眼泪。
“我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就一直没停过。”
“我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给我吓坏了。”
“我的私信全是骂我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完还抽泣了两声，好不可怜。
李导见人真的落泪了，有些手足无措，毕竟潘苒苒当时是他亲自签回来的，打心底来说，这些嘉宾里面，他更偏心于潘苒苒的。
她抬眼悄悄看了一下李导，见人真被她唬住了，又擦了擦眼角并不多的眼泪，洗了洗鼻子，佯装坚强道：“我也是想着您是我在节目组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带我入行的，我不知道跟谁倾诉这些，才过来找您的。”
“我现在好多了，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这次没有戴上墨镜。
李导跟在她后面送她出来，一脸纠结又痛心的表情。
外面的人见这两的样子，以为真的是潘苒苒提了不录了，目光都投向了两人。
她注意到，角落里顾美之前的助理，脸色苍白，纠结的快把自己下嘴唇都要咬破了。
李导就送她到了门口，她按了下行电梯，电梯打开进去的时候，余光注意到拐角处有一身影一闪而过。
来了。她暗暗自喜。
她今天是开车来的，所以直接乘电梯到了负一楼，刚出电梯就感觉有人跟在身后。
她警惕的回身，朝柱子后喊了句。
“谁？”
一个身影逐渐从背后挪出来。
是顾美的助理。
小姑娘还没开口，两行眼泪先落了下来。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助理嘴里一直嗫嚅着“对不起”三个字。
她不停顺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对不起，苒苒。”
“你不要退出录制好不好，不是你的错啊。”
她苦笑一下，状似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助理又要开始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敢站出来说出真相，对不起。”
“我现在就把完整版视频放出去，证明你的清白，你不要退出录制，好不好？”她从口袋里颤颤巍巍的掏出一个U盘，“对不起，我这就把这个交给节目组。”
“你对我那么好，帮我说话，我却因为自己胆子小，就不敢站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看见U盘，暗道自己果然猜对了。
那个视频的角度，加上当时顾美正和自己在争执，根本没办法自己录制。所以她当时看到视频爆料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拍摄者是她。
“顾美一直看你不爽，那天她对我说，让我拿手机拍下你们在休息室吵架的场景，说如果我不拍，她会让我在这个行业里混不下去，我太害怕了，剧组里的其他同事都说，她有后台，我不敢不服从她。”
“我把视频交给她的时候，她只顾着拷贝到了电脑上，并没有删除我U盘里的，然后她出去接电话，我就赶紧把我的U盘拔下来了。”
“后来她又威胁我，让我从同事那里偷来被剪辑的那一段视频。”
“我真的错了，苒苒，我真的错了，我这就找公众号，去洗清你的清白。”
她伸手揽住了想要起身离开的女孩，眼神烨烨的看着她。
“你愿意把它给我吗？”
她一脸震惊的看向潘苒苒。
她缓缓开口解释道：“你自己去的话，可能还没发出去就被顾美那边拦下来了，然后她就会找到你，有可能还会报复你。”
“如果是在我手上，我不会发到网上去。”
“你可能不知道，顾美在那之后，将我锁在了摄影棚的卫生间内。”
“摄影棚除非是拍摄，不然轻易是不会有人过来的，按照咱们节目拍摄的节奏，下一次拍摄怎么都是四五天后了。”
“若是那天我没有带手机，没有打119，在那个环境下，你觉得我能撑到节目组下一次录制吗？”
“也有可能她只是想给我个教训，第二天就会把我放出来。”
“但我不是圣人，脾气好不代表我可以忍受任何对我的威胁和迫害。”
“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
“我想要这个视频，是因为顾美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提前将所有摄像头都毁坏了，警察并没有找到我和她单独在摄影棚内的证据。”
“而这个视频，就是新的证据。”
“她也许觉得可以逞自己一时之快，但我不想惯着她这种行为。”
“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她需要对她的任何行为负责，把我关起来也好，还是霸凌你也罢。”
“她必须对这些事有个交代。”
“利用了你，是我的不对，我跟你道歉。”
助理慌忙摆手，说着她心甘情愿。
她继续往下说着。
“就事论事，你不用这样，还有，偷节目组未播放出去的录像带是属于渎职，下次别这样了，你自己去跟导演认错吧。”
呆若木鸡的助理这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职业错误，一脸后怕。
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最基本的。跟导演说明原委，虽然可能没办法继续在目前的岗位上继续待着了，但是导演是个好人，会给你安排别的职位的。”
她还沉浸在后怕中，毫无知觉般跟着她说的话点点头，将手里的U盘递给了她，冲她深深鞠了一躬之后便跑回去了。
她目送着她离开，人刚进电梯，她身后一辆车的大灯就亮了。
缓缓转身，是她熟悉的那辆车。
齐晟坐在车上，目睹了一切，见她认出了自己，说了句什么。
隔着玻璃听不见他的话，但是她看清楚了他的口型。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