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啊死的，她现在只希望妈妈能活。
“妈，我可以自私的要求你吗？”她泪眼莹莹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女人。
林素点点头，“你说，只要妈能做到的，妈都会做。”
“我们接受治疗好不好？虽然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的。”文姝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癌症晚期能够愈合的可能性极低。
而且化疗的过程有多痛苦，她也不是不知道，在医院见过那么多痛苦化疗的病人，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了。
林素看着满眼不舍的文姝，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好，妈妈就当是为了你，妈妈也会好好做检查，好好配合治疗的。”
得到了林素的答案，文姝瞬间欣喜无比，伸手紧紧的抱住了林素，“妈，真的对不起。”
她这些年经历过太多事，也忽略了太多，最愧对的就是她的女儿和她的妈妈。
“你怎么能说对不起呢？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妈说对不起，妈当初那么对你，你还愿意原谅我。”林素心中对这个女儿充满了愧疚，所以这些年才会愿意无条件，毫不求回报的跟在文姝身边。
当初小时候她忽视她长大后更是为了外人委屈这个女儿，但到头来才发现，对她最好的还是亲生女儿。
今天听见自己癌症后，她竟然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有种自己应该遭受这报应的感觉。
她的女儿宽宏大量，原谅了她曾经做的一切，但并不代表她就能过得去那个坎儿。
现在治好治不好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只希望不要惹的文姝伤心。
林素答应了接受化疗的过程，医生们也连忙商量出来了化疗方案。
秦铭越特意在国外请来了专家，和医院的曹医生一起制定了一套化疗方案。
林素的情况挺难的，如果想要治的话，机会有点渺茫，但是文姝他们还是想要试试，医生见他们这么说，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可林素癌细胞扩散的太严重了，就算是要化疗，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而且这个过程痛苦得很，林素剃掉了她的一头秀发，尽管每天强撑着吃了点儿东西，可身体却还是迅速的暴瘦了下去。
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苍老的感觉，这才过了半个月而已，她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阿姨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蔓延的快一些，最开始的化疗方案可能得修改一下。”
文姝已经麻木了，这些天她累到不行，陪着林素化疗的过程简直比她自己化疗还要痛苦。
她看着林素明明难受，却还要强撑着安慰她的样子，心中竟然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或许她执着于留下林素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文姝听见自己冷静到了极致的声音问道，“曹医生，你能告诉我这个化疗的成功几率吗？”
“只能说20%吧。”20%还是往多了说。
文姝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心中一凉，“好的，谢谢曹医生，辛苦你们了。”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后，文姝只觉得脚下一软，头脑也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险些栽倒。
她手扶着旁边的墙壁，缓了半晌后，才勉勉强强恢复过来。
这几天她吃不好，睡不着，整个人焦虑到不行，如今身体也跟着差了下来。
看见文姝扶着墙，面色难看，秦铭越连忙跑了过来，扶住了她，“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文姝缓了一会儿，脸色好看了些，看见秦铭越担忧的模样，她勉勉强强笑了笑，“你怎么回来了？”
“公司的事情处理了一下就回来了，放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也不放心啊。”
文姝这几天的操劳他都看在眼里，总不能真的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没事，其实只是陪妈妈化疗而已，难受的是她。”她只是看着煎熬而已，每次带着林素去化疗的时候，她心里都有种闷闷的难受到极致的感觉。
第一次，她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了秦铭越，眼神中带着不确定，“秦铭越，你说我非要强留下妈妈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或许她的病不治才会更好。”
因为她的强求，所以林素才答应了会配合治疗，可是这个治疗的过程太煎熬了。
秦铭越心疼的扶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温声说道，“妈妈也想为了你多努力一下，她也是想要活下来的。”
文姝叹了口气，“妈妈最爱漂亮了，如今她剃了头发，脸色那么白，那么瘦弱，她现在都不照镜子了。”
沉默片刻后，文姝闷声说道，“要不我们不治了吧？”她说出这句话时，心往下沉了又沉。
这应该是最正确的的答案，再治疗下去也无益，20%的成功几率，她没办法赌。
秦铭越没办法回答她，因为他也不知道文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人慢慢的回到了病房，病房里林素正坐在病床上，旁边是薛叔拿着手机在给她看视频，两人脸上挂着笑。
林素几乎每天都在笑，只要是在文姝身边时，她总是脸上带着笑的，可文姝知道，她那并不是真正的开心，只有此时此刻，她才是真正的开心。
听见脚步声，林素抬起头来，顿了一下，随后弯了弯眼睛，“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路上耽搁了一下。”文姝沉声回答道。
见文姝的脸色有些难看，林素皱眉担忧地说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昨天晚上陪床的时候着凉了？你要不去检查一下，看是不是生病了？”
文姝摇了摇头，闷声在林素的身边坐下。
薛叔见两人似乎有话要说，放下了手机，主动和秦铭越退出了房间。
林素担忧地看着文姝，看着她奇差的脸色，温声劝道，“你说你，已经有护工在医院照顾我了，你还跟着凑什么热闹，脸色这么难看，肯定是没睡好，其实你不用在这里守着我的，有护工在就行，要不你回去吧？回去好好补个觉。”
文姝一把抱住了喋喋不休关心着她的林素，将头埋进了她的怀里，声音有些发闷，“我不想回去，我怕我回去就再也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