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慈看向那张和霍霆言一同前往欧洲的机票，拨出来一通电话。
响了两秒，对面接了起来。
声音清清雅雅，带着一种淡泊的感觉。
是柳如英。
“夫人，”白慈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我刚刚去霍总办公室，他正在和苏小姐通电话。”
对面听完她的汇报，漫不经心“嗯”连一声。
“你一直都喜欢霆言吧？”柳如英忽然开口这么问。
虽然被问得一慌，白慈倒是没有否认。
大大方方承认道：“霍总年轻有为，英俊神朗，很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挺好。”柳如英的声调听不出起伏，“正好你们一起被调到欧洲去，有的是机会接触。日积月累下，说不定他就爱上你了。”
白慈被她说得脸一红，也忍不住开始畅想。
满脑子都是霍霆言敲桌子时修长干净的指节，还有他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眉眼。
要是这双手搂住自己的腰，一同漫步在欧洲的海边......
白慈想不出比这更幸福的事情。
她荡漾出娇羞笑容，拿着手机低下头。
连语调都放柔了不少。
“我会在欧洲的时候，好好辅佐霍总的。”
柳如英听到她这句保证，无声一笑。
嘱咐道：“欧洲那边的事务多，应该需要很长时间来处理。你就安心陪霆言待在那里，别太急着回来。”
白慈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
挂了电话后安慰自己，可能是柳如英觉得让霍霆言忘记苏玥柠不容易，要让她花一些时间。
放下手中的电话，柳如英又拿住另一部手机。
输入指纹密码，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整理完，她才端着保温杯下车，往颜湘兰的病房中走。
霍霆言见白慈离开，看向自己的通话界面。
苏玥柠还没挂断，有进步。
他轻咳一声，重新接起电话，开口就是解释。
“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要跟我一起去欧洲开发分部。现在她回自己的办公室加班了。”
“你们公司副总还挺年轻。”
苏玥柠靠在床上，没开灯，房间里都是暗调的夜色。
霍霆言刚慌慌张张想要澄清，忽然意识到一点。
勾起嘴角，用意味深长的语调揭穿。
“苏玥柠，你在吃醋。”
“胡说！”苏玥柠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你别......你别太自恋！”
“那你结巴什么？”霍霆言步步紧逼循循善诱。
苏玥柠眼神慌张，从脸烧到到了耳朵尖。
心里确实有一点酸溜溜的感觉，特别是知道霍霆言和白慈即将朝夕相处去欧洲后。
但是她没有这个立场，也不允许她有这个立场。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苏景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苏玥柠手指随着心乱，一时没来得及挂电话
就听到苏景晟急切说道：“出事了！蒋叔他们押送红姨回警局的时候，遇到车祸袭击，前面一辆车直接被撞飞了！”
苏玥柠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耳旁像是木柱撞钟，嗡嗡夺去了所有的声音。
连手机从掌心滑落都没有意识到，挣扎着跑到房门处，颤抖着开门。
“你说什么？”苏玥柠的声音带着嘶哑，“蒋叔呢？他怎么样！”
见苏玥柠失魂落魄的样子，苏景晟从她房间里拿了一件外套。
两个人一同往楼下走。
“蒋叔没事，两辆警车隔得不近，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坐到了苏景晟的车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
出事地点，在江东大桥的桥梁东侧接近出口处。
驱车赶到的时候，老远就能火光漫天，几乎要吞没整片天际。
桥面一侧护栏都被撞了好大一个破口，地面上斑驳着好几道漆黑拖拽痕迹。
出事地带被拉了封条，江面上派来好几辆打捞船支援。
苏景晟单手护住苏玥柠，另一只手给蒋其博打了电话。
很快，就有一名现场的小警察过来放他们二人进去。
越过拥挤在外围想要看热闹的人群，苏景晟始终让苏玥柠站在另一侧。
“蒋叔！”
苏玥柠一眼就看到蒋其博，控制不住声线颤抖。
蒋其博手臂脱臼，脖子上挂着一根应急的绷带。
“我没事，就因为急刹车胳膊撞到玻璃。”蒋其博唇角低垂，“其他受伤的人都让他们去医院了，我留下来处理。”
“怎么回事？”苏景晟看向周围。
神色严峻，垂着身侧的拳头捏紧。
蒋其博想要抽烟，打了两下打火机想起来还在执行任务中，又放了回去。
“我们两辆警车，过桥开到这里的时候，对面忽然有一辆逆行的集卡高速冲过来。”
他已经竭力将语气说得平淡，苏玥柠还是能听出当时的惊心动魄。
蒋其博放弃了抽烟，将没点燃的烟夹在指尖。
整个人控制不住在颤抖，半蹲着在地上。
视线望向被撞坏的栏杆处，惨惨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当时情况危机，那辆十几吨的集卡直接把前面一辆警车撞到栏杆处，一刻都没降速往前碾。”
苏玥柠转头看过去，从车辆残骸还原当时情况。
应该是前一辆警车被撞得油箱受损，先是挂在桥头发生了自燃式爆炸。
又受到了爆炸的冲击力一头栽进江面中。
在这种情况下，车里的人能存活下来的概率几乎为零。
不用多猜测，就能推断出，这辆逆行的集卡车是派来对红姨灭口的。
红姨原本还想着刘智杰心狠手辣，与其被他记恨上，不如在警局巧舌如簧死不承认。
没想到刘智杰根本不给她进警局的机会。
搜查现场一片混乱。
今夜那半弯残破的月亮在短暂出现后，又消失于乌云之中。
“找到了！”
桥下的搜查队传来声音。
“找到一个女人，已经没有生命特征。”
苏玥柠跟着蒋其博到江边，搜查队正在从漆黑江面往上运。
担架上盖着白布，从垂落的手臂衣服，能推断出是红姨。
苏玥柠心如刀绞，懊悔不已。
因为她的错误决定，害死了警车上的三条命。
且不说红姨，另外两位年轻警察是无辜的。
夜间风起，江边的樱花被吹落。
苏玥柠站在人群后，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仿佛看到了漫天染上血色的雪花，正铺天盖地把她包围。
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下一秒，视线被一双大手遮住。
“别去看，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