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柠这话一出，原本还下巴朝天的沈曦瞬间变了脸色。
她这个人被捧了半辈子，最受不了别人看到她落魄的样子。
那种探究可怜嘲讽的眼神落在身上，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沈曦下意识把手袋往自己身后挡，怒目圆睁吼过去。
“贱人！你胡说八道！”
“是吗？”苏玥柠走上前。
视线在沈曦身上轻轻滑过。
沈曦今天穿了一身名奢连衣裙，外面披了一件小香风外套，脚上这双细闪高跟鞋虽然看起来不搭，但也是名牌。
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有六位数，并不像是落魄潦倒的样子。
但是苏玥柠知道，她前几天无意在新闻上看到沈曦出席开庭穿得也是这一套。
再往前点，还是同样。
她只剩这一身拿得出手的装扮了。
苏玥柠还没走近，已经逼得心虚的沈曦连连后退。
“那你告诉我，你这个袋子里的是什么？”
沈曦眼神慌乱了，这袋子里是她之前买的项链和手拿包。
赔广告商的钱还剩五百万拿不出来，沈曦已经快把家里她最爱的奢侈品卖光了。
这一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人认出沈曦这个曾经的影后，拿出手机想要拍照。
她现在冷静下来，开始后悔刚刚气急攻心作死非要拦住苏玥柠。
沈曦步步后退贴到了走廊玻璃上，一直挡住身后的袋子。
眼看就要狗急跳墙抬手打上去，苏玥柠忽然笑了一下，转身往后走。
视线瞥向沈曦现在的位置，语气淡淡说道：“你看，这不是会让路的吗？”
霍霆言拉着棠宝全程站在一旁没说话，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之中满是柔情宠溺。
在棠宝耳旁说了几句，父子俩很有默契开始同节奏拍手。
把苏玥柠拍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不可控制浮上一丝潮红。
“别闹。”
她轻声微嗔。
霍霆言嘴上应着，已经抬手揉了揉苏玥柠的头发。
怎么看都是感情好得不得了。
沈曦看在眼中，紧要牙关，气得不行。
真恨不得找个人狠狠打一顿发泄出来。
但是自己上一个当出气筒的助理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正在带着全国顶尖律师和自己打官司。
同样看着不爽的还有费彤。
凭什么自己的家庭地位跌入谷底，老公最近对她有事没事吼一顿，苏玥柠就能这么幸福。
她讥笑几声，正打算开口说几句难听的话。
苏玥柠抢在她前面，用看似随意的语气扯了一句。
“李斯奕妈妈，”苏玥柠看向费彤，“你不是说和国际影后沈曦是好姐妹吗？怎么你们俩碰到了都不去打个招呼？”
于此同时，苏玥柠余光瞥到商场有两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到大厅中间。
商场一楼原本还挂着沈曦的珠宝代言广告。
此刻两个工作人员毫不留情一抬手，把这个一层楼那么高的广告牌给掀了下来。
因为体积太大，不好挪动，工作人员还黑着脸用脚踢了好几下。
直接踩着广告牌上沈曦的脸，把这个揉成一团废品的广告牌毫不留情扔进垃圾桶。
这个举动，正在四楼的其他人看得一清二楚。
沈曦脸色铁青，又窘又怒使得她面部肌肉控制不住抽搐，怒气值达到了顶峰。
偏偏这时耳旁响起一个声音。
“什么闺蜜？没有的事！”忙挥挥手撇清关系，“我怎么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那是我随口一说。我认识的都是名流贵妇，压根不认识这种女人的。”
话还没说完，费彤忽然感到头发被人从后抓住。
她那早上出门花了一千块找人特地做的发型，现在被薅得像个鸡窝。
“呀！你有病啊！”
费彤往后伸手想要挣脱，但是对方力气之大，差点把她头皮掀了下来。
这让费彤疼得直掉眼泪。
“你算哪根葱！别以为长了一张狗嘴就能在背后说我坏话！看你这皮都快耷拉下来的肿脸，竟然之前敢顶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
沈曦已经到了愤怒的极限，偏偏这时候费彤还在一旁唧唧歪歪惹她心烦。
她可不是好脾气的人，要是放在平时，早就气撒到周围人身上了。
见沈曦死活不肯松手，费彤一脚往她的高跟鞋上踩过去。
精致的牛皮高跟鞋面，被踩出一个坑来。
这是沈曦最后一双高奢。
“你找死啊！”
她气得失去理智，直接对费彤的脸一巴掌甩过去。
费彤也不甘示弱，张开双手去抓沈曦的衣领。
两个女人互相揪住对方头发不松手，趴在地上打得一时难舍难分。
有人想去劝架都插不进去。
已经有不少围观路人拿出手机拍下这段放到了网上。
身后叫嚷着不断，苏玥柠嫌吵，带着棠宝坐自动扶梯下楼。
站在扶梯上，棠宝指着二楼一家宠物店橱窗。
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妈咪，她们好像两只狗在打架哦。”
霍霆言抱起棠宝，站在苏玥柠身旁。
在小奶团子的脸颊亲了一口说：“这叫狗咬狗，棠宝别去看，脏了眼睛。”
“那棠宝不看。”小奶团子乖乖拿小手捂住眼睛。
霍霆言看得心都要化了。
这是他的儿子，身边站着的是他心爱的女人。
如果没有这段上一辈的恩怨，他是绝对不会愿意去放弃心中挚爱离开的。
但是时间和仇恨摆在面前，他的存在也只会给苏玥柠增加痛苦罢了。
三个人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霍霆言尝试着发出邀请：“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苏玥柠这次竟然没有马上就拒绝。
远程打开自己的车，蹲下来对棠宝说：“你先自己坐上儿童座椅，大人们有话要说。”
棠宝乖乖点头。
走出两步后，在苏玥柠看不到的背面，给霍霆言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苏玥柠转身时看到了霍霆言眼角闪过一丝雀跃。
像个小心翼翼的小孩。
一瞬间，让她产生刹那于心不忍。
想了想，还是抬起手想要摘下戒指。
对霍霆言说：“这个你拿走吧，太过贵重了，不能放在我这里。你以后......”
苏玥柠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以后或许给别人用得到。”
霍霆言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眼神，慢慢寒了下去。
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