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
君陌表情淡漠站着，看着龙床上面容枯槁的帝王，眸子里只剩下冷漠；以前总期盼着，父皇有一天会看到他，后面慢慢心死了，反而没那么痛苦。
有时候该放手的，就是要放手，这一点上他没娘子洒脱；想到她对丞相的态度，嘴角扯了扯。
一阵咳嗽声传来。
玄武帝慢慢睁开眼，一眼看到床边站着的人，眼角湿润了些；想到牢房里的逆子，再看看他的亲生儿子，心里越发愧疚。
有气无力道：“来人，给陌王赐座。”
“你们都下去吧，朕有话要单独跟陌王说。”
等人都退出去后，偌大的寝殿只剩下父子二人。
看着他冷漠的眼神，玄武帝眼眶红了红，一贯骄傲的帝王；第一次低下了头：“陌儿，父皇知错了，你能不能看在父皇将死的份上原谅我。”
没有用朕，只是用了我。
君陌面色平静道：“太医已经看过，父皇您还有半年寿命，暂时算不上将死之人；还是好好休养吧，说不定可以活得更久一点。”
玄武帝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罢了，原不原谅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将离国局势稳定；这件事父皇就交给你了，别让离国亡国。”
“别急着拒绝，父皇知道你能做到的。”
“这次回来本就是为了这个，父皇不用说，儿臣也会拼死守住离国；为了守护该守护的人，这个位置儿臣要定了。”
玄武帝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垂下眼帘：“我这一辈子做错了很多事，识人不清是最大的错，仅因为你祖父功高盖主就起了疑心；迫害你外族一族，年轻时候对你母妃也······”
君陌轻皱眉头：“好了，都到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再打感情牌；您现在就是跪着祈求上天，他们也不可能活过来，没有必要做戏。”
“有这功夫，不如早点拟好传位诏书，儿臣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这陌王的身份，实在不合适，帝王的身份倒是很合适。”
“······你如今真是，同父皇做戏都不愿了。”
君陌眼神带着讽刺，讥笑道：“有这个必要嘛，这都什么时候了，儿臣还要去处理他们留下的烂摊子；真得没空处理这些，天牢还是少去吧，免得被气折寿。”
玄武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孩子以前讲话不这样带刺吧，如今怎么这样了；肯定是跟那个老狐狸女儿学的。
“陌儿，你要的传位诏书朕会写，但写之前你要做一件事；朕要你纳这几家的女儿为妃，还有丞相家的姜宁不是个简单的，你要防着点。”
自顾自说着的人，完全没注意到君陌越来越冷的脸，等说完抬起头吓了一跳。
“你·····这是不愿吗？”
君陌嗤笑一声：“儿臣自然是不愿的，纳妃绝对不可能，您已经快要入土的人；就别算计这些了，没用的。”
“再说父皇当初给儿臣下的毒，早已让儿臣身子亏损，能活下来都是侥幸；纳妃呵呵，守活寡不成。”
“至于防着娘子，那更是没必要，父皇您当初防了母妃一辈子；逢场作戏的戏码你不累，儿臣看着都累了，不论结果如何，儿臣对娘子输得起认得下。”
玄武帝诧异看着他：“你可真不像君家薄情之人，还真是个痴情种，可你别忘了她爹是谁；那个老狐狸野心大，若是知晓你对她痴心一片，必然会利用他女儿的。”
君陌失望看着他：“父皇啊，您的眼光一如既往差，丞相想掌控娘子；无非是跟您一样打打感情牌，你觉得这有用不。”
“若是有用的话，之前那次也不会带回来那么多次粮，哦；忘了提了，还外加坑了岳丈十万两，这些都是娘子提议的。”
“儿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已经老糊涂了，就别费那么多心；好好养着身体，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吧。”
玄武帝气得脸通红：“你如今说话怎得这般粗俗，都是跟谁学的。”
君陌撇撇嘴，冷哼一声：“话糙理不糙就成，您老少费心，干点正事比什么都强；儿臣真得很忙很忙，懂了嘛。”
“若是非要插手的话也可以，您可以让那些个不顺眼的大臣，给您活人殉葬；也省得儿臣后面再处理，您觉得如何。”
玄武帝冷笑道：“你很忙是吧，很忙还有时间去贵妃院子里偷鱼，做鱼给丞相家的丫头吃；你这样如何震夫纲，如何能······”
君陌不耐烦站起身，搬来小茶几，笔墨摆好；语气有些不耐烦：“父皇，儿臣看您精神头不错，那就写传位诏书吧；天色不早了，娘子还饿着呢。”
“你这个惧内的，日后岂不是将离国的江山交给女人，这般如何能成大事。”
君陌毫不客气道：“呵呵，你以为这离国是宝贝疙瘩不成，就是白给娘子她都不要；一堆破烂摊子，国库空虚没有粮食，什么都没有的一个空架子。”
“真惹毛儿臣，还不如干脆亡国算了。”
看着他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威胁道：“父皇，儿臣劝你最好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儿臣的命是娘子救得；家也是她给的，若是你敢伤她，那儿臣会让您死后都不得安宁。”
“写，别浪费时间，儿臣没空跟您耗着。”
一炷香后
玄武帝憋屈写完传位昭书，看着他快速收起来，咬着牙：“你这个逆子，就这么迫不及待。”
君陌颔首，神色坦然：“这是自然，仪式还需要时间，自然要在您还活着的时候；将一切尘埃落定下来。”
“·····等等，你先别走，朕死后；你让后宫嫔妃殉葬，除了生下皇子公主的，其他无所出的下去陪朕。”
“不成，活人殉葬那是造孽，父皇若是想带人下去；那就带不顺眼的大臣去，后宫嫔妃也是可怜人，等您下去后，儿臣会放他们离开。”
玄武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是疯了吗？那是朕的女人，生死都是朕的；你放她们出去，若是改嫁了，朕的脸面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