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降谷零那副公事公办的背影，黑羽无声地撇了撇嘴。
切，没劲的男人。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活该单身。
他漫不经心地抬手，指尖敲了敲藏在耳廓里的微型通讯器，语气随意得像在约饭：“李乐安，收货了。”
通讯器那头几乎是秒回，声音干净利落，还带着点痞气：“坐标发我，保证手脚麻利。”
黑羽报出一串加密坐标，又懒洋洋地补充：“动作快点，我赶着回庄园吃景光哥留的蟹肉粥。”
“收到，耽误不了您干饭。”
通讯结束，黑羽转身走向墙角的资料架。他伸手在侧面一块不起眼的金属板上敲了三下，节奏是他们约定好的“一长两短”。
无声无息间，资料架背后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这是他早就让诺亚提前排查好的备用逃生路线。
他弯腰拽住地上昏迷不醒的马天尼，像拖一条破麻袋似的往暗门里拉，嘴里还忍不住吐槽：“死沉死沉的，早知道让你自己走过来了。”
通道尽头，李乐安已经全副武装地等在那里，身形隐没在阴影中，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眼神锐利如猎豹，却在看到黑羽时收敛了锋芒。
“带走，处理干净，别留下痕迹。”黑羽把人往他那边一推，拍了拍手上的灰，“组织那边要是问起，就说他‘意外殉爆’了。”
“放心。”李乐安不多问一句，扛起马天尼就像扛着个轻飘飘的包裹，转身消失在黑暗的另一头，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整个交接过程不超过十秒，默契得像是演练了千百遍——毕竟，他们合作过的“黑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黑羽施施然走回资料室，顺手关上暗门，金属板与资料架严丝合缝，看不出半点破绽。
好了，垃圾处理完毕。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心念一动，从四次元口袋里掏出今晚最重要的道具。
一个与马天尼从发型到鞋码都一模一样的特制人偶。
人偶的做工极其逼真，皮肤的纹理、衣服的褶皱，甚至连脸上那颗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堪称以假乱真。
当然，内里就没那么“精致”了，塞满了特制的助燃剂和少量骨灰，确保燃烧后能呈现出逼真的碳化效果。
黑羽哼着不成调的爵士乐，把人偶拖到一个刚被流弹打坏的服务器机柜旁，摆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姿势，又把那颗已经失效的炸弹重新绑在人偶身上，模拟出“马天尼”临死前最后的疯狂。
最后一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块，轻轻放在人偶旁边，位置刁钻，正好被机柜的阴影挡住。
这是个手机遥控的小型铝热剂燃烧弹，体积不大，却能瞬间产生数千度高温，足够制造出“殉爆”的假象。
完美。
这构图，这光影，这即将到来的悲剧氛围。
黑羽满意地拍了拍手，心里自恋地想：我可真是个天生的犯罪艺术家。
他再次敲了敲耳机：“诺亚，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为您屏蔽火警系统，我的特工哥哥。”诺亚的声音带着一丝电子合成的笑意，“需要配个背景音乐吗？《命运交响曲》烘托一下气氛怎么样？”
黑羽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亲昵的吐槽：“闭嘴，别搞幺蛾子。”
就在这时，资料室那扇厚重的合金门外，传来了沉闷的爆破预备声，降谷零的人到了。
来了。
黑羽的眼睛亮了起来，像看到心爱玩具的猫，眼底满是兴奋。
下一秒。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整间资料室都为之震颤。合金门被强大的冲击力炸得向内凹陷、变形，边缘迸射出耀眼的火花，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就在大门被破开的瞬间，黑羽按下了手机上的控制按钮。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阵刺眼的白光猛地亮起，紧接着，一股恐怖的热浪席卷了整个角落。铝热剂瞬间被点燃，产生的高温让空气都开始扭曲，人偶连同它身上的炸药外壳、旁边的服务器机柜，几乎是在一秒钟内就化作了一团扭曲的通红铁水和焦黑残骸。
一场规模不大，但效果极其逼真的“殉爆”，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冲进去！控制火势，勘察现场！”
降谷零一声令下，带着全副武装的手下冲进了烟雾弥漫的资料室。
他们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火场，和一具倒在火海中、已经烧得看不出人形的“尸体”。
降谷零眉头紧锁，立刻下令灭火、保护现场，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房间的各个角落。
他太了解黑羽了，这“殉爆”来得太过凑巧，大概率是那家伙的手笔。但他没有点破，只是默许了手下的操作。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已趁着爆炸的掩护和烟雾的遮挡，从另一条提前规划好的维修通道溜之大吉，身影很快融入了码头的夜色中，深藏功与名。
好了，收工。
黑羽坐进停在远处的车里，扯掉脸上的伪装，长长舒了口气。
回家吃蟹肉粥，然后睡个好觉。
明天还要上学呢。
当个既要应付组织任务、又要扮演怪盗、还得兼顾学业的“三栖人才”，可真累啊。
他发动车子，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不过，这种把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还真让人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