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话刚出口，顾影一个巴掌便甩在了他脸上，刚刚被她咬破的地方，有血随之流了出来。
顾影推开他，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姐……”秦轩上楼喊两人吃饭，见顾影这般模样从秦牧言的房间出来，不由心生疑惑。
顾影只顿了一下，便直接回了卧室。
“哥，你俩吵架了？”秦轩问随后出来的秦牧言。
秦牧言紧抿着唇，没有应声。
随后他冲着顾影的房门仰了仰下巴，示意秦轩去敲门。
秦轩不敢不从:“姐，吃饭了……”
良久后，房间内才传出顾影的声音:“我有点儿不舒服，不想吃了。”
秦轩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秦牧言。
“等下让人把饭给她送房间里来。”秦牧言说。
“哦。”秦轩应道:“哥……你的嘴……要不要处理一下？”
“没事。”他抿了抿伤口，“嘶”真疼，下嘴可真够狠的。
“那我就先下去了。”秦轩说。
“等下。”
秦轩停下动作，看向秦牧言。
“你姐在国外的那个男朋友你认识吗？”秦牧言问。
“男朋友？我姐啥时候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秦轩表现的还是意外。
“她刚出国那年。”
“不可能吧，她要是有男朋友那我妈肯定得知道啊！我可从来没听她说起过。”
“或许是她故意瞒着你们。”
“也有可能。”秦轩说道，但随后他又自我否认了:
“不对啊哥，要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姐那男朋友都谈了六年了，到现在怎么着也该谈婚论嫁了吧，她没理由不让家里知道啊！哥，你这消息从那来的啊？准不准啊？说不定她早就分手了呢！”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轩都能看懂的事情，秦牧言却一直困在其中。
秦轩这番话，吹开了蒙在秦牧言眼前的雾气。
细细想来的话，他每次跟顾影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正面的回应过。
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的主观臆测而已。
可是，若是这样的话，当年那个自称是她男朋友的人，又是谁？
秦轩下楼后，秦牧言给蒋南肖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牧言哥，这个点儿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小影男朋友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啊？我没听她说她有男朋友啊？”蒋南肖的反应与秦轩如出一撤。
“那在国外跟她住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在国外不是住学生公寓嘛，怎么可能……”蒋南肖嘴比脑子快，一不留神就把实情秃噜了出来。
学生公寓？所以她并没有住家里给她安排的地方！
秦牧言好像明白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顾影瞒着的事情，肯定不止这一件。
他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你现在在哪儿？”
“哥……那个我在外地呢，在外地出差呢，有什么事儿您等我回去再说。”
“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在哪儿！”秦牧言加重了语气。
“我在……在家呢。”蒋南肖弱弱应道。
“我现在过去，你在家等我。”
说完，秦牧言便匆忙下楼，快步走了出去。
而蒋南肖挂断电话后，一直坐立难安，最后索性便出了家门，在别墅外等秦牧言过来。
他焦灼的踱着步子，深刻的体验了什么叫度秒如年。
终于，秦牧言的车子开了过来，从他身前停下。
“上车。”秦牧言降下车窗。
蒋南肖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哥……”
“小影在国外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了。”
秦牧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说法。
“哥，真的，我不骗你。”蒋南肖再次解释道。
秦牧言没有应声，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取了一根放到嘴上。
“哥，我来。”蒋南肖殷勤的把火递了过去，点着。
秦牧言的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雾在眼前萦绕。
“我听说你名下那几个会所，发展的都挺不错的。”
他语气淡淡的，蒋南肖听的后背却猛地收紧。
“哥，这块儿应该不归咱刑警队管吧？”
娱乐产业嘛，多少会涉及到些灰色领域，经不起查的。
“你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管！”秦牧言说。
“别啊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
秦牧言不为所动，他吐出一口烟雾，淡声道:“说吧。”
蒋南肖没办法，只能告诉他:“小影她出国后就没再用过家里的钱。”
确切的来说，应该是秦家的给她的钱。
“你说什么？”秦牧言心头大震，他原以为她是毕业之后有了工作才不肯再花家里的钱，但没有想到从六年前开始就没再用过。
那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哥，你先别激动的，小影她学习好，她有奖学金的，而且她爸妈不是还留给她一部分钱，再就是……”
蒋南肖观察着秦牧言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她……一直在打工。”
秦牧言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完蒋南肖话里的信息。
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顾影在这六年里，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之前他以为她是故意躲着不想见他，但是现在看来除此以外应该还有机票太贵和要忙着打工这两个原因吧。
怕事情穿帮，她甚至都不肯让许蓉过去看她，每次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掉。
秦牧言默了半响后，才沙哑着嗓音问:“这几年她过的挺难的吧。”
像是在问蒋南肖又像是在问自己。
“她没跟我提过，但是……她一个女孩子，又是人生地不熟的……”
蒋南肖没有说完，但其中意思尽显。
“我知道了。”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将喉头的酸涩压下。
“哥，我就知道这些，别的我真不知道了。”
“她当年为什么突然要出国，你知道吗？”
“我有问过她，但她每次都避而不答。”
“好，你走吧。”
蒋南肖推开车门，又停了停:“哥，你别怪小影，她是个孤儿，我知道你们对她都挺好的，但毕竟在亲缘关系上是隔了一层的，她没有归属感。”
秦牧言恍然意识到，他一直怪顾影没有把秦家当成自己家，但却从来没有站在顾影角度上考虑过。
在这一点上，他不如蒋南肖。
“今天的事我不会跟小影说的，你自己别说漏了。”秦牧言在蒋南肖临走时，又跟他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了，哥。”
从蒋家的别墅离开后，秦牧言开车又到了之前带顾影去的那个河边，吹了会儿风。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心情，很多种复杂的情绪揉杂在了一起。
将身上带的烟都抽完后，秦牧言才起身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次日早上，顾影刚一开门，秦牧言就站在门外。
有了昨天的事情，顾影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下意识的就将房门关闭，但被秦牧言挡住了。
“我错了。”
顾影气还没消，但看着他眼底的乌黑和唇上青色的胡茬，还是没忍心对他说什么重话。
她只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侧身走了过去。
“吃完早饭，我送你去上班。”
顾影不理会他，径直走下楼，餐厅都没进，便从别墅里走了出去。
后来的几天里，秦牧言依旧早出晚归着，而顾影又刻意的躲着他。
两人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竟然神奇的几天都没见到一面。
秦牧言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到顾影的时候，会是在派出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