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伸手钳住江笛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
两人的呼吸如此靠近，江笛甚至能感受到纪砚喷洒在自己脸上的热气，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要做什么？”
江笛微微蹙眉，想要避开纪砚的目光。
“我想做什么，都能做吗？”纪砚挑眉，用意味不明的语气问道。
江笛屏住呼吸片刻，眉心一跳，回答道：“当然不行。”
“少夫人，我把菜买回来了！”
何维不适时地推门而入，江笛立马从纪砚怀中弹开来。
“呃……要不，我等会再进来？”
何维尴尬地往外退了几步，却被江笛叫住。
“不用了。”江笛理了理自己被纪砚弄皱的衣服，说道：“把菜放这儿吧。”
何维看了一眼纪砚的脸色，一动也不敢动。
“愣着做什么？”纪砚缓缓开口，“她让你放下就放下。”
“好的。”
何维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赶紧把买回来的菜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
“何维，你还没吃饭吧？和我们一起吃呗。”江笛给何维递去一双筷子。
“这……”何维又看了一眼纪砚，识相地摆手说道：“少夫人，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纪砚扯过椅子坐下，不动声色地吩咐道：“今天辛苦了，下班吧。”
得到纪砚的许可后，何维如释重负，连连点头说道：“好的。纪总，少夫人，我先走了。”
何维离开后，江笛将筷子递给了纪砚。
“吃点儿？”
纪砚捏了捏眉心，但一身疲惫仍然没有散去。
“我不饿，你吃吧。”
“人是铁，饭是钢。”江笛把筷子放在纪砚面前，“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纪砚拿她没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便拾起筷子给江笛夹菜。
“好，我陪你一起吃。”
江笛看着纪砚低头认真吃饭的样子，心中有种莫名的心疼。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克制自己对纪砚的感情，并且始终相信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但是自从江笛听见纪砚为了自己想要离开纪家，离开冠世集团之后，她发现，好像纪砚总是在背后默默地对自己好。
从前以为的纪砚，对自己不管不问，冷漠如冰山。
可现在才发觉，好像那都是自己的误以为。
江笛垂下眸子，不禁在心里细细回想。
好像一直以来，她并没有为纪砚放弃过什么东西。
那两年曾经被自己视为苦难的婚姻，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吃饱了吗？”
纪砚温柔的声音，让江笛回过神来。
“嗯，吃饱了。”江笛微微点头，放下了筷子。
“那我把外卖盒收拾一下，你等我一会儿，收拾好了就送你回家。”
“我来吧。”江笛抢着活儿干，“你开了那么久的会，先休息一会儿。”
“还是我来。”纪砚抓住江笛的手，“不想你做这些事情。”
江笛微愣片刻，随后轻笑道：“这只是小事而已，真当我是个废物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
纪砚猛然起身，生怕江笛误会了自己，激动地解释着。
可是，或许是因为开会久坐的缘故，这一起身直接让纪砚的大脑眩晕。
他有些失重地扶住桌边，险些摔倒过去。
“你怎么了？”江笛担忧地搀住他坐回去，“坐一会儿吧，要是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总不能让我抱你回去吧。”
“可以叫何维。”
“你刚刚才让人家何维下班了。”江笛安置好纪砚后，便开始收拾桌上的外卖盒，“你别动了，我来收拾就好。”
江笛动作迅速地收拾好了东西，转身便提着垃圾袋朝门外走去。
再回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纪砚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江笛走近，为他盖上一条小毛毯。
“看来是真的累了。”
江笛弯腰，抚过纪砚的眉眼，好似想要帮他抚去尘世的诸多烦恼。
片刻之后，江笛站起身来，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喂——姑奶奶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三天之内不要找我了。”
正在家里补觉的K神被电话吵醒，本来不想接的，一看来电显示是江笛，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起了电话。
江笛压低声音，生怕把纪砚吵醒：“真的有急事才找你的。”
“什么事？”
“现在冠世这边出了点问题，我总觉得和纪启盛脱不了干系，你帮我查查他。”
“又查？”K神在电话那头怨声连连，“老大，我也是人，不是机器啊！”
“哎呀，求求你了，这次的事情真的很重要！”
K神抵不住江笛的一再苦求，只好松口答应。
“行吧，再帮你一次。这件事完了之后，一个月之内我不会再帮你查东西了！否则我就真的罢工了！”
“好好好！一言为定！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挂掉电话后，江笛回头看了一眼睡着的纪砚。
“总归是因江启峰而牵扯出来的问题，我总得帮忙做点什么。”
就这样等K神的调查结果，还是太慢了。
明天的第二轮董事会，那群股东肯定会继续刁难纪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需要扭转大众对智趣的舆论。
江笛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不肯入眠的嘉川市。
看着外面的璀璨霓虹，江笛仿佛在玻璃窗中看见了纪砚的影子。
过去的数千天中，他也是这样站在落地窗前，慢慢成长为现在的大人吗？
江笛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敲了长长的一段字。
点击发送之后，江笛回头看了一眼纪砚，嘴里喃喃说道：“希望这次，能帮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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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清晨的细碎光芒跳跃在纪砚的侧脸之上，将他原本俊朗清冷的五官，映照得温和了几分。
他直起身子，按了按有些酸痛的后脖颈，抬眸望向四周，却没有看见江笛的身影。
不过，办公桌上多了一张纸条。
“我先回去了，桌上是早饭，记得吃。还有，加油！”
纪砚放下纸条，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早饭，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