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小年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
这个年代，小年一到就是春节。
别看没有法定节假日，不过，很多单位都明里暗里开始放假了。
白天街上购物的人越来越多，晚上鞭炮声越来越响。
两天前，备完最后一批货，耿直也不再去旅大上货了。
卖鱼档里还有五万块的存货，买完，就安安心心过春节了。
这个春节，对于耿直来说，意义非凡。
不仅是重生后的第一个春节，
更有意义的是，陈玥说了，除夕之夜过了零点，两个人就住在一起。
这，令耿直无比期待。
快过年的缘故，小区门口澡堂子已经挤爆，耿直只好回家里洗澡。
这个年代的供暖，远不如几十年后好，在家里洗，还是有点冷。没办法，陈玥不喜欢鱼腥味，当然不能让她不开心。
洗完澡，已经五点，陈玥和耿娟还没有到家。
耿直并不着急，今天兴茂福公司发年底奖金，作为管理小组成员，陈玥回来不会太早。
陈玥不回来，耿娟作为她的助理，也不会回来。
女主人都不在家，耿直开始动手忙活。煮菜不行，洗洗涮涮还是可以的。
把海鲜从冰箱里拿出来缓一缓，等耿娟回来做。
耿直在厨房忙着洗菜，客厅的电话铃响了。
进到客厅，接起电话，对面传来张欣的声音，“喂……我是张欣，是小娟么……”
“我是耿直……张警官，今天小年，晚上啥时候过来？”耿直问。
“大哥，晚上有行动，过不去了，你跟小娟说一声。”
按年龄，张欣比耿直大，从耿娟那边论，张欣跟着耿娟叫耿直“大哥”了。
“那你，注意安全，小娟回来，我跟她说一声。”
“我知道，挂了。”说完，张欣挂断了电话。
昨天晚上，张欣值班的时候打来电话，说今天来耿家过小年。
为此，耿娟特意让耿直带些生蚝回家。
张欣很喜欢吃生蚝沾辣根，每一次来，耿娟都会给他做。
警员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任务。
耿直，理解。
耿娟，也能理解。
半个小时后，陈玥和耿娟一起回到家。
耿直跟妹妹说，张欣来了电话，晚上有任务来不了了。
重要的日子，有爱人陪着，对于耿娟来说很重要。虽然是因为工作，心里还是不舒服。
陈玥看出了耿娟的心事，陪着她在厨房忙着。
一边剥着虾壳，一边说：“小娟，做警员的，都是这样，你要有心里准备。”
耿娟抿了抿嘴唇，“我当然知道，和他搞对象，已经有心理准备。”
“那我怎么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陈玥笑问。
“今天是小年，张欣要给我画像的。”耿娟抿着嘴唇，淡淡道。
“是么……那就可惜了。小娟，我屋里有架相机，照照片不是比画像真？一会儿，我给你照一张，让张欣照着画，画的一样是小年的你。”陈玥帮她出了主意。
听陈玥半真半假的话，耿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行了，也就你捉弄我哥，才能想到这么搞笑的想法……”
见耿娟脸上浮现出笑容，陈玥知道，耿娟不像刚才心情那么不好了，笑着说：“你哥是扮猪吃虎，在我面前装着百依百顺，实际上，都是我听他的。”
“你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别说谁。”耿娟一脸堆笑。
“你跟小欣警官也是这样吧……”陈玥把剥好的虾肉递给耿娟。
耿娟接过剥好的大虾肉，和淀粉裹在一起，嘴里喃喃道：“玥玥，这半年我怎么感觉像做梦似的？”
“做梦？怎么做梦了？”陈玥好奇问。
耿娟一边给虾肉裹着淀粉，一边说：“半年前，我爸没了，家里只剩下不到两千块钱。我哥那个时候木木的，话都不爱说。我以为，这个家塌了。因为这个，中考志愿，我没有报高中，就是想早点上班，把这个家的担子担起来。
没想到，半年过去，家里不仅每天大鱼大肉，银行有十多万的存款，还住上这么大的暖气楼。
这不是做梦还是什么……”
听了耿娟话，陈玥裹了裹嘴唇，“现在看，你哥也不容易。”
“那是我哥有本事，没有本事，你一个大小姐，能看上我哥这样的卖鱼佬？”耿娟回身笑道。
“别说我了，你要是读了高中，我们认识不到，你跟小欣警官也不能搞对象了……”陈玥伸出手指在耿娟脸上划着。
耿娟扒拉一下陈玥的手，“你愿意摸，摸我哥去，脸上好不容易没那么多痘痘了，别让你又摸坏了。”
陈玥翘起嘴唇，“小气……要是小欣警官摸，肯定没有那么多事……”
“去你的，一个小姑娘，说一说就下道了……”耿娟瞪了陈玥一眼。
“好，我不说，我也不摸了，等小欣警官来摸你……”陈玥冲耿娟做了一个鬼脸。
……
营川，道岔子。
道岔子是营川城东大门。
从营川市区向东出了道岔子不远，就是国道。
向北可以去省城，向南可以去旅大。
同样，无论是省城方向来的车，还是旅大方向来的车，都要经过道岔子才能进到营川城。
晚上，快要下班的时候，总队来了电话，说是营川城东石桥方向出现凶杀案，凶手抢了一辆小货车可能逃向市区，让警队配合抓捕。
今天是小年，警队警员大多都是有家有口，这样日子让他们值班，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队长安排张欣和另外一名叫李想的单身警员，一起执行这项任务。
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一小队武警一起执行任务。
道岔子中间设了一个路障，检查过往的车辆。
这个年代，车很少。
过了晚上八点，路上就没什么车了。
数九寒冬，天一黑就变得特别冷，张欣对身边李想说：“李哥，你上车暖和一会儿，我一个人就行。”
李想跺了跺脚，“行，我先回车里暖和暖和，等一会儿我来换你。”
说着，李想钻进了路障旁的警车。
张欣跺着脚，双手不停揉搓着，时不时向远处望去。
今天是小年，张欣答应耿娟为她画一张画像。
之前他们约定，以后每一个节日，都给她画一张。
耿娟很喜欢这样的礼物，还说打扮好看一些，画着才好看。
谁知道，晚上突然有了任务，想好的美事泡汤了。
想想就遗憾。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警员呢。
作为一名警员，这就是应该承受的。
这时，一辆面包车从远处驶来，停到了路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