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别玩梗了，你们丧葬圈的事我们不懂，我就是来看捡漏的。】
【就是，那个青花小碗，它保真吗？】
【你们没听说过魔都琉璃的凶焰滔滔吗？给大爷提上柱香。】
直播间里，有老水友开始兴致勃勃地给新来的，冲着古玩进入直播间的水友们科普魔都琉璃凶焰滔滔的掌故，
尤其是主动求关注最后惨不忍睹的哇塞哥，更是去拖出来一阵鞭尸。
刘璃怜悯地看了一眼羊皮大爷，没接关注这个话茬，而是看向了那个被放到了地上的青花小碗。
她对着直播间说道：
“下回大家来古玩市场玩，要上手东西，最好学一下这位大爷，放到地上，别手过手的，不然掉地上不知道算谁的。”
“特别是瓷器，真·碰瓷。”
刘璃说着，伸手拿起“青花小碗”先是看了看，再在镜头前展示了一下。
她掩饰得挺好，无论是羊皮大爷还是直播间的水友，没人看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居然是真的！
只是……
刘璃摇了摇头，先问道：“大爷，怎么出？”
羊皮大爷笑眯眯地道：“两万，大开门的清早期的好货。”
刘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直播间说道：“大爷说这是清早期的，基本没什么问题，康雍年间的吧。”
直播间里众人都惊了：
【这个青花小碗居然是真的？】
【两三百年呢，两万是不是便宜？代购不主播？】
【不敢置信，琉璃姐姐你要不再看看？】
刘璃端详了一下“青花小碗”，道：“刚刚有人说这是青花小碗，错了，它不是碗。
这是香炉。”
经她一说，直播间的人仔细再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青花小碗”跟普通的碗还真有点不一样。
它在外沿之下有一个往回收的陡峭，不像是碗那样圆润，倒真更像是插线香的香炉。
“上面这个花纹，有人认识吗？”
刘璃指了指青花香炉上面的纹路，“牛而单足，形如龙，这是夔龙纹。”
“这件是清早期夔龙纹青花香炉。”
刘璃看向羊皮大爷，随口道：“2000块出吗？”
在直播间里一片“一折购”、“黑还是主播黑”的调侃声中，羊皮大爷笑眯眯地伸了个大拇指：
“小姑娘真是行家，小玩意儿，加两百出给你。”
刘璃摇了摇头，放下了青花夔龙香炉。
这玩意儿，市场价差不多就是2000，2200不是不能收，讲价也未必就讲不下来，只是这就跟捡漏没啥关系了。
刘璃懒得浪费唾沫。
羊皮大爷也不恼，2000的报价一出，他就知道坑不着了，好在他重点也不在这里，再次道：“这个货是小了点，不入行家的眼，关注个吧，等下直播有大货。”
“或者我关注你也成。”
刘璃默默地打开自己账号，羊皮大爷心满意足地来了个关注，然后揣上东西，依然是两手揣袖子里，继续笑眯眯地道：“等下记得看直播啊。”
说完，他掉过头，晃悠悠地走了。
刘璃瞄了一眼新关注里羊皮大爷的账号，挑了挑眉毛，暂时没去仔细看他发了啥，而是心中一动，望向了一个地方。
同时，她直播的镜头，也对准了同一个方向。
那里，
一处不起眼的空地上，一个老头放下肩上背着的蓝色包袱，在地面上展开成了一个地摊。
好巧不巧，这地方，正是刚刚退休老师买了假端砚奋而追杀摊主的那个位置。
直播间里的水友们立刻笑不活了：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这地方有毒吧，刚跑了一个，又来一个。】
【那地儿何止有毒，肯定写着人傻钱多速来。】
【套路一个接着一个，吃不消啊，刚对古玩收藏来了点兴致，现在有点不敢了。】
【真吃不消，真不敢的来了……】
刘璃眨了眨眼睛，好笑地退休老师气呼呼地从巷子里走出来，路过新的地摊，还吹胡子瞪眼睛的。
要不真是退休老师，修养还是有的，刘璃都怀疑他会不会一口唾沫就呸下去。
不知道钱追回来了没有？
反正之前当宝一样的砚台反正是没了。
刘璃目送着退休老师气呼呼地离开了，看走的方向，似乎是往金山鬼市外头，显然今天或者说余生都没有啥捡漏的心思了。
他刚一走，刘璃倒是踱步过来，在新的包袱斋前面停了下来。
直播间里本来还在看笑话的水友们惊了：
【主播你不是吧，想当退休老师第二？】
【别浪费时间科普了，我们想看捡漏，反正我们也学不会。】
【以后看到这种包袱斋我们掉头就走行吧，咱们干正事吧。】
刘璃理都没有理会直播间里的弹幕，而是蹲下来，仔细地看着摊位上的东西。
一件，两件，三件……
拿起，放下；再拿起，再放下。
直播间里先是安静了下来，再是成倍的喧嚣：
【这风向不对啊，要出货。】
【车祸的祸吗？】
【谐音梗死开。】
【琉璃姐这是要在屎里淘金吗？】
……
刘璃的感兴趣，不仅仅是直播间的水友们看出来了，摊位的摊主更不可能看不出来。
顿时笑出了一脸的褶子。
摊主也是个老头，脸上褶子跟马尼拉海沟似的，头发斑驳成灰色，背也有些驼，看到刘璃认真的样子，顿时眼前放光，张口就道：
“美女慢慢看，我这摊位上可都是好东西，我上周刚去乡下掏老房子收上来的。”
这话一出，刘璃手一抖，差点脆了个带画片的珐琅彩鼻烟壶。
直播间更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本来从刘璃的态度上，直播间里舆论风向已经倾向于这摊上有货，主播要捡漏了。
可是摊主那无比耳熟的话一出，风向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
【走吧走吧，又是一个坑货。】
【夜场小姐姐都不再是父残母跑路，要给弟弟赚钱读书了，怎么这些摊主坑人都是一个词儿。】
【主播小姐姐，这坑不能跳啊。】
【严重怀疑刚才的大黑拾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
刘璃心思完全不在直播间里，更不可能去争辩活耗子死耗子的，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睛，再次确认。
刚才那个蓝色包袱一打开，她眼前就是一花。
白的，黄的，灰的……
各色升腾。
每一件文物属于自己的风流气，不管强弱，各自绽放。
再确认一次，依然如此。
刘璃诧异地看了一眼摊主，有点震惊：
居然全是真的！
这是碰上老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