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
夏季的天气总是多变，出门时还艳阳高照，等她买完东西从商场出来，却已淅淅沥沥地下起雨。
没多久便下大了些，有往暴雨发展的预兆。
她没带伞，从斜挎的小包里拿出手机。
指尖在备注是“老公”的联系人上停顿一瞬，林芙有点疑惑地略微歪了下头，但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阿芙。”电话对面的男人嗓音磁性。
是熟悉的声音。
林芙站在商场门口，有很多人都在檐下躲雨。有的在看手机，有的在和身旁的同行者聊天，有的也在打电话。
喧闹且生动。
林芙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轻，半点不打扰人。她说道：“老公，我想你来接我。”
那边静默了一两秒，像是发生了什么很突然的事，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但很快地，男人态度积极地回复，林芙都能听见那头椅子猝然滑走撞到东西的声音。
“好！我很快就到。”
林芙挂断了电话，低头摆弄手机。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
可能是时间正遇下班高峰期，男人半个多小时后才赶到。
他把车停放在商场的地下车库里，手里拿着伞坐电梯上来。
他精准地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妻子。
那些人影都是浮动的、扭曲的、空白的。只有她清晰、美丽，似一朵在冰霜中绽放的花。
“阿芙...”
他自语一声，即刻便过去，将人护到自己的臂弯里。
林芙仰头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力道一同往商场里面走，去一楼的楼道旁等电梯。
周围没有人。“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后里面空无一人。
走进去，林芙被男人半搂在怀里。
紧紧搂着她、贴着她，埋首到她颈侧，胡乱用唇紧挨着摩挲，搭在腰侧的宽大手掌越发用力。
电梯门彻底关上。
林芙不得不抓住那只试图乱碰的手，被反手牢牢攥住，她被逼得往后仰头，男人便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更加卖力地、张开嘴舔\/咬起来。
脖子上湿热一片，痒，还带点疼。她想将人推开，却被男人按着后腰被迫贴近了几分。
林芙蹙起眉，眸中闪过厉色。
脑子似清醒，又似不清醒。记忆模模糊糊像是真的，但世界处处却又像是假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种突至的、奇怪的、似真似假的亲密关系好像并不少见。
是某种直觉，或者说...潜意识残留下的一点痕迹。
同样的，她也总感觉面对这种并不算特殊的情况，自己最常用的应对措施就是……
少女的配合令男人动情极了。
她像是终于承认了。他们终于是夫妻了。
而夫妻之间可以做很多事。
男人抽手，想要托着人抱起来，让她亲密地缠到自己身上。
少女依旧没有拒绝。
她顺从地分开，被男人轻易地托起，夹紧腰腹的同时，柔荑般的小手轻轻抚上男人凸起的喉结。
男人脸和脖子全都涨红了。
他顺着仰起头，以为会迎来一个吻，没料到喉间却霎时传来剧痛！
“！”
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了力。
林芙早有准备，稳稳当当地落到地上。她伸手理了理裙摆。
...为什么？
男人死死盯着她，捂着脖子跪倒在地时应该是想这么问。
林芙反倒苦恼地：“你应该是工作人员？...奇怪，工作人员是什么来着？”
她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目光一直落在男人身上，越来越沉。
他听见她问：
“这是哪里啊？”
“……”
男人眼神涣散一瞬，突然就倒下去咽气了。
林芙：“？”
不对啊。
她没下死手啊！
林芙谨慎地蹲下身想要查看情况，动作却突然停住。连呼吸都静止了。
不可能...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
“噼啪。”
雨滴打在窗户上。
林芙从沙发上坐起身，薄毯自肩膀处滑落。
“醒了？”
她似是还没从睡意中清醒过来，浑浑噩噩的，一道熟悉的男声便离近了，炙热高大的身躯压下来。
她被一个男人抱进怀里。是...她的丈夫。
林芙扭头看向他。
丈夫仍说着话：“饿了吧，是不是被饭香勾醒了？”
带着笑，手也亲昵地抚上她的脸颊。
有点粗糙，男人手掌好几处都有厚茧。
眼睫颤动一瞬，她想起来了。
她出去买东西，不巧碰上天要下雨，就发消息给丈夫要他来接她。丈夫很快就来了。
离得不远，两人同打一把伞，牵着手走回来。
隔壁那户养了狗，本是要出去每日一遛，结果天气有变只能中途打道回府。
两方凑巧在各自门口碰见了，那只身小眼大的吉娃娃立刻朝他们狂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儿。
邻居熟练地给狗闭麦、给人道歉、转身逃离，他们也开门回家。
丈夫一如既往地体贴，让她先去洗澡、开空调，自己钻进厨房准备晚饭。
凉风习习。
她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开饭，不知不觉睡着了。
丈夫摆好了饭菜，快速冲了个澡后过来喊她。按照习惯，她应该亲亲他表示奖励的。
面对丈夫隐隐期待的表情，林芙眨了眨眼，俯身亲了下他的脸颊。
“老公好棒，老公辛苦了。”
她说出记忆当中习以为常的话。
丈夫弯起眼睛笑了。
林芙虽记不清他的脸，却感觉...这人一下子好像一只阳光小狗哦。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男人手臂一合便将人抱了起来，去到餐桌边，不让她自己坐，要她坐到自己腿上。
就这么环抱着人，还要给她喂饭。像对小孩子，或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一样。
但林芙记得，他们结婚以来一直是这样。
除了一些必须去完成的事，比如工作、做饭什么的，丈夫总是会陪在她身边，两人像是天生就长在一根茎条上那般亲密无间。
不止是吃饭，什么都是这样，只要有空，丈夫恨不得包揽她生活中的一切。
林芙默默吐槽：跟摆弄娃娃似的。
她能够理解这种爱好，毕竟人是多样的，但是...怎么感觉哪里有点奇怪呢？
“阿芙，张嘴。”
丈夫很有耐心，伺候得很妥帖。
林芙不太适应，但选择享受。
吃过晚饭，幸好家里有洗碗机，只需要放进去再拿出来。
丈夫收拾好厨房找过来的时候林芙正在刷牙。
她看了他一眼，咕噜咕噜吐掉嘴里的泡泡。
还没直起身丈夫就已经贴上来了。从后面抱着，探头想要亲她。
林芙抬手挡住，笑着让他刷牙。
丈夫目不转睛：“刷完就可以亲了吗？”
林芙：“看我心情。”
丈夫没有再讨价还价，老老实实地松开手，拿起杯子和牙刷。
完事儿，小妻子果然没让他亲。笑盈盈的，也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他没有扭着自己的小妻子要，安安静静抱着人陪看电视。直到夜深人静，才在床上翻了个身，覆上去，却又不敢压到人，全靠非人的肌肉力量撑着，就这么低下头去亲她。
含住柔软的唇，再不知满足地哄人张开嘴。
小妻子被他弄醒了，要推开他，他只好更加卖力地表现自己，最后把人嘴巴给亲得胀红，抿一下都微微泛疼。
他被踹下了床。
脸上却还挂着笑。
笑脸旁边静悄悄地亮起一双眼睛。
人的眼睛。
他太高兴了，没注意到床底有黑影手脚扭曲地快速爬出来——
“唔..”
死吧。
有谁无声狞笑着。
去死吧！
被困意缠得迷迷糊糊的少女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懒懒地睁了下眼。
有微弱的光自外面照进房间，得见些微轮廓。没看见什么。
从这个角度，她没能看见自己床头边上正蜷缩着一个人，大半张脸都被环起来的手臂挡住了，只一双漆黑的眼眸极其深刻。
他的眼睛。
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