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给我蹲好了！”
林修凡大马金刀地坐在这寨子的主位上，外面是乌泱泱一大片蹲在地上的汉子。
这些人此时要么是鼻青脸肿，要么是烟熏火燎，总之没有一个没被林修凡打过的。
不过他出手也很有分寸，在晋离的授意下，他没有杀任何一个人。
“爷……腿麻了……”
“放屁！”林修凡喝道，“你就算是没有内功，猎风的水平有吧？不蹲上几个时辰怎么可能腿麻？”
“爷……我是山寨的军师，我连露水境都没练到……”
看了一眼那个愁眉苦脸的青年，晋离说道：“这倒是有可能，他刚才是来找我的，但是没打赢我，蹲上这么一时半刻腿麻了也是正常。”
“哦……”林修凡闻言沉吟片刻，就在那青年露出喜色之时，他猛地又喝道，“你还敢动他？我管你麻不麻，蹲着！”
那青年顿时又痛苦万分地调整了一下蹲姿，也不敢擅自站起来。
“方远！人呢！”
话音刚落，“方远”战战兢兢地从人群中站起来，一步一停地凑了过来，谄笑道，“少侠，我叫程克理，方远是个假名……嘿嘿……”
“嘿嘿你个头嘿嘿！”林修凡“啪”地扇了他个趔趄，“说！”
虽然晋离没让他杀人，但林修凡对他们也丝毫不客气。
“说什么呀……”程克理哭丧着脸捂着脑袋，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之色，“少侠，您也没问啊……”
“你管我问不问？！”
又是一巴掌。
“你说你的，该说什么都说！”
“这……”程克理懵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结果带回这么个煞星。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生怕哪里说的不好了，惹得这混蛋更生气，这一寨子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程克理的大脑飞速运转，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那个……二位少侠，我是这寨子的二当家程克理。”
“嗯。”林修凡懒散地应了一声，“继续。”
“大当家今天不在，带着很多兄弟在外面，寨子今天由我做主……”程克理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林修凡与晋离的反应。
不过林修凡一点反应都没有，晋离的脸更是被披肩的白发遮了一半，什么都看不清。
无奈之下，程克理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今天……我看二位少侠年轻，而且要去开节、还不认识路……我就起了歹意，想借着载你们一程为由，把你们带到山寨来……”说到这里，程克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声泪俱下，“我真是狗眼看人低，千不该万不该惹了二位少侠，都是我的错……”
“你哭什么？”林修凡面色微愠，“把鼻涕给我咽回去，接着说。”
“嘶……”程克理还真猛地吸了一口鼻涕，随后又想了想，再次开口说道：“咱这寨子上一共二百多人，兄弟们也实在是平时难以果腹，又要养家糊口，才出此下策……但是我保证！”他竖起一根手指指着天空，“我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一直都是劫富济贫，只抢那些有钱人……”
“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是晋离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听程当家这意思……怎么，有钱人的钱都来路不正吗？”
“不不……”程克理的脸猛然憋得通红，“我不是……我是说，我们只抢那些一看就为非作歹、为祸一方的人……”
“哦？”还是晋离，“程当家还会看面相？你不如来看看，往后几日，我是福是祸？”
“不是……我不会……”程克理又快哭了，“我是说……”
“行了，接着说吧。”
“是是……”程克理如蒙大赦，“我……”
被晋离这么打断，程克理一下子又没了思绪，支吾许久，直到林修凡不满地看着他，他才继续说道：“其实兄弟们现在日子也还是过得很拮据……”
他万万没想到，仅仅说了这一句，晋离便又打断了他。
“很拮据？我看程当家车里那些东西，可不像是不值钱的样子啊？”
“这……”程克理顿时噎住了，又是许久过去，“那个……车里是……是……”
“说！”林修凡突然大喝一声。
“噫！”程克理被这无比突然的一声吓了一哆嗦，随后便如连珠炮一般说道，“那是兄弟们前日里抢了一个大户人家，从他们家里搜刮来的东西……”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晋离幽幽笑道，“劫道竟还不满足，还要抄家？官府呢？”
“少侠有所不知……”程克理的膝盖已经跪得隐隐作痛，但他还是不敢起身，“那户人家赋税不足，官府早已不满，但不方便直接出手惩治，便让我们……”
“官匪一家……”晋离仰天而笑，“但是作为山匪，与官府合作无异于与虎为谋，你不怕吗？”
“不会的不会的……”程克理连连摆手，“我们替官府办事，官府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你们如此……有多久了？”晋离状似无意地把玩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
程克理也不疑有他，思索片刻便回道：“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晋离抬起头，看了看这说不上华贵但也布置敞亮的山寨，“一年多，你们便有了这二百多人的基业吗？”
“是……是的……”
“呵呵……”晋离轻轻笑了一声，“程克理，你没有说实话。”
“嗯？”此言一出，林修凡一伸手便扯住了程克理的衣领，“骗了我们什么？！说！”
“没有啊！”程克理顿时眼泪鼻涕哗哗流淌，“我所说……句句属实啊！”
“或许是没什么假话。”晋离抬起他那双冷冰冰的眸子看着程克理，“但是你有些话没说。”
“说！”林修凡手上的火焰已经隐隐燃烧起来。
“我说！我说……”程克理顿时慌了，挣扎了两下说道，“有一个神秘的江湖门派，与满禾郡官府有来往，同时也扶持着我们这样七八个山寨，让我们为官府办事……”
“哦……”晋离轻轻点点头，“这还真是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