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路吗？”
“不认识。”
林修凡看着一脸冷淡、明明不认识路却满目睿智好似他成竹在胸一样的晋离，气不打一处来。
“那怎么办？你还在这儿装深沉？我真……”
晋离瞥了一眼火冒三丈的林修凡，回道：“不认识路，问路就是。我只是知道开节在乔山南方，但我毕竟不是阳国人。”
“我算服了……”林修凡仰天长叹，“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讲。”
“你明明没有内功修为，”林修凡上下打量着晋离，“为什么你直面我的时候也不怕呢？”
“为什么要怕？”晋离稍显不解地看了林修凡一眼。
“嘶……”林修凡摸着下巴，“就是……按理说，面对一个修为远高于自己的人，应该会有一种老鼠见了猫的感觉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什么叫怕。”晋离回道，“或许以前还知道一点。”
“行吧。”林修凡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转而问道，“我们什么时候买两匹马？就靠走啊？”
“这倒是不急。”晋离顿了片刻，“此番上北墓派寻仇，乃是长久之计，而且还牵扯到别的事情，我们就算走上个把月，也无所谓。”
“走上个把月？！”林修凡猛地瞪大了眼睛，“你开玩笑的吧！那也太无聊了……”
“就算去得早，我们也得在开节等他们。珩主和玄涟那厮绝对不会着急，你信吗？”
“那……”林修凡眼珠转了转，“那我们也得快点！赶紧到了，我就又能见到婷婷了。”他叹了口气，嘟囔道，“要不是你们约定什么‘不用轻功’这那的，这千多里距离，就算要照顾你受不了太快的速度，咱也用不了三五天就能过去。”
“然后呢？成为怪谈？”晋离反问道，“在阳国东部留下这段故事，广为流传，我们分头行动的意义何在？”
“行行行，你说的有理……”
“二位客官！——”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与车轮滚动之声，二人回头看去，却是一个短褐布衣的中年人，驾着一辆两匹马并辔齐行的马车，嘎噔嘎噔地接近二人。
待到马车到了二人面前，这中年人一声长吁勒住马车，冲二人拱手笑道：“二位，初次见面，在下是个浪迹江湖的行商，姓方名远，家住北方开节，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林修凡与晋离对视一眼，晋离分明看到林修凡眼中有难以掩盖的喜色，不由不动声色地暗叹一声。
“在下林修凡，这是晋离，我二人正是要去开节，不知先生此行可是要回家？”
晋离面色冰冷一言不发，但是他心情却是有些复杂。
他本来打算上前去与这方远交涉一番，但是林修凡开口实在是太快。
不过这样也不是不行，林修凡既然要说话，晋离索性就缄口不言，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中多少也能得出很多信息来。
“嗯……”听闻林修凡的话，方远顿时低头抚须，沉吟道，“听林兄的意思……好像是要去开节？”
“正是！”林修凡大点其头，“我们二人正是要去开节，然苦于路途陌生，方兄若是要回家，我二人可否与方兄同行？”
方远闻言，皱眉犹豫道：“这……林兄有所不知，在下此行还有一个地方要去，不然这一趟的利润……”说着话，方远便一纵身跳下马车，掀起马车的门帘，就要给二人看他车厢里的货。
“既然方兄另有要事，”晋离开口了，如今的他面对陌生人时，那本就冰冷的声音加上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听起来可以说是非常难受，“那我们二人便不叨扰了。”
说完，晋离拉着林修凡就走。
“哎哎……”林修凡话还没说完，但是晋离拉他的一瞬间，他想到晋离作为路景珩座下的头号军师，头脑自然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他便也没有反抗，随着晋离拉他走了。
不过，走出几步之后，林修凡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这么直接就走？好歹让他给咱指条路啊！”
“你放心。”晋离微微勾了勾嘴角，“若我所料不错，不出半刻，他就得来追咱们。”
“扯什么淡？”林修凡不悦道，“你当我傻子不成？江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咱都头也不回的走了，人家还上赶着来追？”
喘了口气，林修凡又道：“咱俩打个赌，他要是来追，我高低给你磕一个。”
“二位客官！请留步！”
就在林修凡刚说完的时候，方远的声音便在二人身后响起。
“我……”林修凡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一脸热诚、驱车追来的方远，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就是个傻子”。
林修凡不想说话，晋离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停下脚步看着方远。
“二位兄弟，在下刚才略微考虑，生意上毕竟是一时的得失，但是行走江湖，交两个朋友却是实实在在的。”方远冲二人笑道，“我也想明白了，此行就先行回家，其他生意后面再做不迟。此番在下便邀请二位与在下同行，也好结个善缘。”
晋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但经过方远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林修凡却是对其好感大增，胸脯拍得邦邦响，“既然如此，我二人也就不客气了！方老板放心，有我林修凡坐镇，这一路上不可能有任何歹人动你的货！待到进了开节，林某再请方老板把酒言欢！”
“林兄言重了！”方远拱手笑道，“大家江湖儿女，互相帮衬也是理所应当，何必如此客气？只是车上拉了货物，只能让二位坐在货箱上了，上车上车！”
“哎？方老板说的哪里话？礼尚往来嘛！”
就这样，林修凡半推半就地拉着晋离，坐上了方远那辆相当大的马车。
“哎呀……”一屁股坐下，林修凡低声道，“怪不得都说你脑子好使，我算是见识了……”他指了指那丈许之外的门帘，“这种江湖客，你居然真能算准他就是个好人……”
“我的脑子其实也没多好使……”晋离无奈道，“我也从没说过他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