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灌入喉咙,浓烈的窒息感让陆野几乎濒临死亡。
“陆野……”
“……陆野……”
“陆野?”
生命尽头,陆野听到塞壬的声音。
极为好听的声音仿佛在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又仿佛在呼唤着一个名字,模糊不清的声音由远及近。
“陆野!”
漫无边际的深海之中突然多了一只手臂。
带着人间温度的手指捧起他的下颌,手指划过那条颌线,扣住了他的后颈,他被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他的耳旁响起了破水而出的声音。
深海的颜色在陆野眼中逐渐褪去,他看到了永夜的极端——白昼。
风惊动了落日余晖,它们承载着初夏的热意灌进了室内。
回来的人是李长泽。
说来也巧,如果不是两个人沉浸直播,一个把他拉黑了,一个根本没有听见铃声,他也不可能回来。
陆野枕着李长泽宽阔的脊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他刚从什么可怕的地方潜逃出来。
一旁的周喻手忙脚乱地关掉了直播,他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20,但李长泽投来目光——
涌进来余晖只落于他的后背,脸上深沉的肤色因为背光看着更加黑暗了。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塞壬的声音来到现实只有华丽与冰冷,仿佛金色的匕首划开血肉。
周喻刚按下120,还没打出去,“就是在说一些xp而已,我没想到他会被吓到,他现在怎么样?要不要打120?”
“不用,我卧室里有镇定剂,去拿来。”
他怎么会有那东西?
周喻虽然好奇,但此刻陆野的事最为要紧,他也不再多问什么,拿了李长泽的钥匙飞快得跑上了二楼。
李长泽的卧室,周喻第一次去。
他莫名觉得恐怖。
迅速找到镇定剂后,他发誓,绝不会再来第二次。
镇定剂止住了陆野的不安,他也陷入了沉睡,李长泽将人抱回了陆野自己的房间。
他没有用钥匙,熟练地用了密码。
陆野睡到自然醒,一觉醒来他眼睛还是困倦地睁不开,想着再睡一会儿,他闭着眼睛翻过了身。
他的旁边好像有什么,唇也贴上什么柔软的东西,反正挺舒服的,他困地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直到一会儿后耳边传来一句:
“陆哥,我可以去告你性骚扰吗?”
嗯????
陆野立刻睁开了眼睛。
入眼便是一片麦色的饱满肌肉,他的唇正贴在上面,位置是李长泽的——胸膛!
卧槽!
陆野立刻一个利落翻身从床上起来,然后一脸惊恐地看着床上——
床上,李长泽跟着坐了起来,他一脸疲惫,仿佛没睡醒一般,头顶着一头乱发,上身的衬衣扣子只有尾端的几粒还扣着,其他全部散开,一半衣领半挂在他的肩上,看上即将滑下。
陆野虽然很相信自己,但是李长泽这副样子很难不让人想到被欺负的良家妇女醒来之后。
并且李长泽刚刚叫醒他的话说的都是——
陆哥,我可以去告你性骚扰吗?
陆野立刻狠狠地擦了两下自己嘴巴,“长泽,刚刚那件事有误会!”
“误会什么?人证物证……哦,不好意思,我刚忘了拍照,所以陆哥你打算非礼了之后就不认账吗?”
“我,我,我非礼!?”
“嗯,不是吗?”李长泽对陆野指着刚刚被触碰的地方。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翻了个身,而且你为什么……”陆野看了看周围,确定是自己房间后,也理直气壮了几分,“为什么睡在我床上!”
“我为什么在这,陆哥你不清楚吗?”语气还有些无辜。
搞的陆野更像是个非礼了良家妇女的渣男。
啊呸呸,陆野赶紧甩掉这可怕的想法,“我清楚什么啊?我一觉醒来你就在床上了,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进来的!”
李长泽没有说话,他打开手机播放一段音频:
“……陆哥?……嗯,不……哥?……不准,走……走了,揍你……”
音频里有李长泽的声音,但更多是陆野的声音,他仿佛喝醉了一样,一直不让谁走。
陆野认得自己的声音,但是他说的那些话他觉得有些陌生。
但也不是完全陌生,因为模糊的记忆里,他记得他做过一个抢被子的梦。
他身上很冷,面前只有一块被子,他手脚并用地抢被子,被子不大,只能盖住他的前面,身后和腿脚却顾及不到,但确实他睡梦中唯一能触碰到的温暖东西了。
他努力抓住被子,但是被子仿佛长了人腿一样,拼命想逃。
睡梦中,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被子会有脚,现在清醒后,他明白了,不是被子有脚,而是他把有脚的某个人当成了被子。
陆野突然开始心虚了起来。
李长泽等音频播放完才开口问,“现在清楚了吗?”
陆野,“啊这……”何止清楚了,他脑干都已经给吓清醒了。
“陆哥,我昨天好心送你回房间,被抱了一晚上不肯撒手也就算了,刚刚还做出了那种难以启齿的事,这让我……”李长泽神情委屈地仿佛一个被欺辱的良家妇女……啊呸,良家妇男。
陆野连忙解释,“不是,昨天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今天早上这个我可以解释的!我睡糊涂了不知道不知道旁边有人……”
“哦,还因为我没有拍照而不肯认账。”良家妇男的神情更委屈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刚只是不小心,并没有不单纯的目的!”
“没有不单纯的目的就可以做那种事吗?如果我现在单纯地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么陆哥你——会接受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换个通熟易懂的说法就是,李长泽要做和他刚刚做的一样的事。
虽然他们都是同性,但是那种地方……就算不带任何目的也好奇怪,可是他都不能接受这个,他怎么能奢望李长泽能够接受呢?
李长泽看着自己身上,即便任何痕迹都没有,但他也仿佛被什么玷污了一般。
“那……你做之后,这件事就一笔勾销,不准再提!”
李长泽眼底计谋得逞的笑意更多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