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点双标？
这一句话便把朱旭鹏噎住。
他是以第三方的身份入场发言的，上来就被指出偏向其中一方，这种有失公允的行为必定会引起他人不满。
现在追究不放的是白江波，他还没做好和白江波完全决裂的准备，自然不可能闹得太僵，双方之间必须留一些颜面。
“白校长，你说这件事怎么解决？”朱旭鹏笑眯眯地问道。
“什么事情？解决什么？”
“白先生，明知故问、装傻充愣，这就有些没意思了。”朱旭鹏的语气严肃了一些。
“有吗？我一没骂人、二没打人，只是想和周院长说道说道，这难道都不可以吗？这其中存在什么矛盾？又需要解决什么呢？”白江波反问道。
白江波这般解释后，彻底堵上朱旭鹏的嘴。
既然白江波和周达礼没有矛盾，只是平静友好地交流而已，哪怕他作为书记，也不好多说什么。
“小周，我们两人之间的交流，我就不多掺和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或许你们可以找个地方聊聊。”朱旭鹏对着周达礼使了使眼色。
这是在暗示周达礼，给他支了一招。
白江波肯定不会离开晚会的，那么周达礼以讨论为由要求换地方，然后再趁白江波不注意悄悄溜走，他的窘境便可以就此解除。
至于以后何时遇到白江波，能不能再碰见白江波，那是两码事，至少今晚没关系。
周达礼领会了朱书记的意思，但他也不是怯懦之徒，怎么会轻易地临阵脱逃？
他对白江波的怨气积攒已久，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掰扯掰扯。
看到周达礼坚定地小眼神，白江波欣慰地笑了笑。
他就怕周达礼夹着尾巴逃跑，对于缩头乌龟，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周院长，第一个问题你暂时回答不出来没关系，我们再来看下一个问题。”白江波笑着说道。
“发难就发难，还伪装成问题！你尽管来，我可不怕你！”周达礼对此嗤之以鼻。
“那好！刚刚你说我用肮脏的思想腐蚀学生，这事我暂时不追究。但我想问问周院长，你的思想又对学生带来了什么？”白江波冷笑一声。
“你问我？哈哈！我当老师当了三十年，从最初的授课老师一步步做到院长，你说我对学生带来了什么？这些是你能比的？怎么说我也算得上桃李满天下！”周达礼也不客气，底气十足地怼回去。
“好一个桃李满天下！那我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交流生以二十分之一的比例，占据了外院奖学金占比的百分之六十五！啧啧，不愧是交流生，个个都是好样的！”
白江波抽出一小沓数据，递给身旁的方晨，让他们一个个传阅过去。
当周达礼拿到数据时，已经有一小半的领导看过，他们眼中纷纷露出些许惊讶。
周达礼顿感大事不妙，翻开数据一看，瞬间有些傻眼了。
这份数据正是近几年外国语学院的奖学金发放情况，明确地标记出了本校学生和交流生，其中的比例非常不均衡。
再结合二者的总人数比例，想想就让人感觉非常离谱。
“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周达礼提高音量说道。
“这你别管，反正是正规渠道。”白江波耸了耸肩膀。
这是奖学金基金会那边拿到的数据，因为要对奖学金情况进行分析，所以办事处从京海大学财务处拿到了奖学金分配情况。
大多数二级学院的分配比较均衡，只有少数学院需要修正一些，但当工作人员看到外国语学院的情况后，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么离谱的比例，完全违背了奖学金“公平、择优”的颁发规定。
公平要求以专业或班级进行分组，择优要求在每组中选择优秀者颁奖。
而交流生大多集中在有限的几个班级，按照正常的规则不可能做到这样。
“周院长，这是怎么回事？”书记和校长拿着数据，也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奖学金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交给二级学院自己做主，他们不会在这方面进行过多的干涉。
可现在出现了严重违反规则的情况，并且财务处也没有向他们报告，这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是不是，你们听我解释。大家千万不要被误导，这件事其实是符合规则的。”周达礼急得不得了，慌乱地向大家解释道。
“那当然，规则中明确规定，只要某班级符合条件的人数不足，多余的名额便可以随机分配。再或者有人自愿放弃，名额自然会空下来，原则上是不违反规定的。”白江波先一步替周达礼解释道。
“是是，我们院就是这个情况。”周达礼连忙点头，他就是这么混过财务处审查的。
其余领导纷纷皱起眉头，感觉其中必然存在蹊跷。
如果是一年还能这么解释，但每一年都如此巧合，难免让人生出其他联想。
“你怎么帮他说话？真有这么巧的事？”方晨用胳膊肘碰了碰白江波。
“嘿！你还别说，真有这么巧的事！每年都有一些好学生因为某一科成绩不达标，因此失去了拿奖学金的机会。每年都有学生符合资格，又‘自愿主动’放弃资格的。你说这巧不巧？”白江波拍着方晨的肩膀，笑哈哈地把真相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真相后，方晨的脸瞬间涨红，握紧拳头准备起身，想上去给周达礼一拳。
白江波只是说出客观情况，但其中内幕一点就通。
周达礼对一些老师下了命令，故意用低分卡掉一些学生的资格。
经过一两次的教训或者秘密谈话后，这些学生为了保证成绩的真实性，只能被迫自愿放弃奖学金的资格。
双管齐下，各班的资格冗余很多，便可以被挪为他用。
这样一来，在程序上确实找不出毛病，因为被压迫的学生发不出声音。
“踏马的！”方晨咬着牙低吼一声。
不过没等他起身，他便被白江波按了回去。
“这是我的主场，你可别抢我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