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我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你不会对我心生怨念吧？”白江波大步跨进茶室，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
陈泰摆弄着手上的手串，耷拉着眼皮看着白江波：“何出此言？你身为建工集团总经理，忙点儿也正常，确实没必要经常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陈泰毫不退让，反呛回去。
白江波自然地坐在陈泰对面，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老爹，这话你说得太过了。我是总经理，只是在为集团打工。你是董事长，手里拿着集团的股份，每年的分红可不是小数目。”
“打工？照你这势头，恐怕打着打着集团就改姓白了吧。我听说，你在集团内部提拔了不少新晋干部，他们应该都听命于你吧。我这个董事长在你眼里，估计就是一个傀儡吧。”
陈泰抬手把珠子扔在桌面上，面色不善地看着白江波。
“老爹，一切都是为了公司。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只要有人是为了公司好，我们就要不遗余力地支持他。程程拿下了京海师范的一半工程，我可拿下来京海大学的全部工程。明明是我的功劳更大，你为什么总是偏袒她？”
白江波用拳头捶了捶桌面，上方的茶具被震得“乒乓”响。
“我为什么提拔新干部，那是因为老干部不听话、不作为！那都是集团的元老，跟着老爹你打拼到现在。现在集团做大做强，他们飘飘然了，以为可以享福了。一个个吃拿卡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已经严重影响集团的正常运营。”
“我知道，老员工需要优待，不能让他们付出的努力白费。但他们可以去闲暇岗位去享福，或者拿着股份直接退休，而不是拖累公司的发展。我觉得我已经很留情面了，没有直接把部分人辞退，而是扶持有能力的人帮助他们处理工作。”
“您说对不对，老爹？”
白江波把话题抛回给陈泰。
陈泰眉毛横挑，眼袋时不时跳动两下，嘴角已经撇下去。
对于集团内部的情况，他有一定的了解。
据他所知，此类问题并没有白江波说得那么严重。
跟随他打拼的老干部们，还是有一定的技术水平的。建工集团能走到如今的规模，可不是单靠暴力就可以简单实现的。
或许这些人中有人的小手不干净，侵吞部分财务，但还没严重到可能葬送集团。
他严重怀疑白江波是在内涵他，是想逼迫他提前退休，让渡出手中的权力。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你如此心急，小心遭到反噬。”陈泰严肃地警告道。
他拿起炉子上的水壶，开始往茶壶中添热水。
添水时心必须静、手必须稳，不然很容易洒出来。
陈泰气沉丹田，水柱平稳地从壶口流出。
但他心里并不平静。
他有些后怕。
如果没有提前和赵立冬结盟，现在单靠他一人的力量恐怕应付不来白江波的逼宫。
没有赵立冬的掩护，他冒险动用老黑，或许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万一白江波和市公安局穿上一条裤子，可能会顺藤摸瓜把他也给拽出来。
到那时，回天乏术，神仙难救。
“老爹，你如果看我不爽，直接说出来就好。没必要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净做一些小动作。或者你和昨天一样，派给杀手把我给撞死，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白江波步步紧逼。
平稳的水柱突然颤了一下，险些溅出来。
陈泰难掩尴尬，端平水壶，放回炉子上。
他没想到白江波这么直接，一点含蓄的意思都没有，和他想象中谈判的场景不太一样。
“小白，何出此言？”陈泰老气横秋地问了一句。
“老爹，我在说什么你不清楚吗？就在昨晚，我的公司被砸，、员工被打，甚至妻儿都险些惨遭不测。这些难道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白江波狞笑着问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出去问问，我的手下昨晚都在做什么，我有没有让他们去行凶。小白，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书婷可是我的干女儿，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会如此冷血吗？”陈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被白江波的怀疑伤透了心。
“真和你没关系？”白江波将信将疑。
“虎毒不食子，我陈泰是个老绝户，你和书婷都是我的孩子。建工集团终究属于你们，我会做这些自断后路的事情吗？”陈泰愤怒地拍了拍桌子。
陈泰流畅的情绪转变和以假乱真的演技，让白江波惊叹不已。
如果不是在郭文建办公室听到赵立冬打来的要人电话，他可能真信了陈泰的鬼话。
白江波一脸错愕地看着陈泰，捏着下巴沉思起来。
陈泰看到白江波不再步步紧逼，端起茶水品了品，润润嗓子。
“你可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或许有其他人在挑拨我们建工集团内部的关系。我们内斗得越凶，别人越有利可图。你要冷静下来，我们不能内斗，不能让有心人得手。”陈泰苦口婆心地劝道。
良久，白江波站起身子，对着陈泰深深鞠了一躬，脸上带着愧疚之色。
“对不起，老爹。之前是我太冲动了，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还请您多多谅解。”
“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陈泰欣慰地笑了笑，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老爹，我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怀疑是程程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自从程程到来以后，我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差，这肯定有人两头挑事。”
“程程会在您面前说我的坏话，又设计一些小动作为难我，让我以为背后有您的指使。这娘们儿两头挑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江波矛头急转，直接指向程程，让陈泰大感不妙。
他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
之前白江波没有提到程程半句，完全是在针对他一个人。当他把自己摘出去后，程程就成了白江波的攻击目标。
“小白，你疑心太重。程程是个人才，她不会搞这些花招的。”陈泰连忙往回找补。
“老爹，她已经威胁到你的安全。就在刚刚，您庄园的门卫，连我都敢拦，还说是程总的意思。怕不是再过几天，庄园里就要换人住了。”
白江波右拳砸在左手上，砸得啪啪作响。
“老爹，醒醒吧。那是个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