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副局长办公室出来后，安欣又回到会议室，找到还没有离开的李响。
李响惊讶地看着他。
“我又没拦着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安欣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这是安局给的文件，让我们继续查下去。”
“我...”李响面露难色。
“不是调查师父，是调查白江波。”
“那个线人？”
“对，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他假死这么长时间，一出手就帮我们坐实徐江的罪状，最后又帮助师父击毙徐江。他就是整个谜题的关键。”
安欣把资料铺开在桌子上。
白江波与孟德海、安长林的重要谈话全部记录在册，其中还包括白江波提供的犯罪窝点、技术科出示的dNA鉴定报告等。
“响，可以帮帮我吗？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安欣请求道。
调查对象不是曹闯，李响的心理压力就小了很多，没有太过纠结，他很快点头同意。
他们的第一站就是徐江毙命的地方——老钢铁厂。
这里已经被警戒线隔离起来，还有技术科的人员在采集现场数据。
在出示警官证后，安欣、李响成功进入现场。
“这是师父开过来的车子。”李响指了指厂房外的警车。
安欣通过车窗看了一眼，这就是他们支队的车子，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当时从这个门进去，看见一楼没有人，听到了二楼的声音，就从楼梯上了二楼。”
李响带着安欣爬到二楼。
“当时徐江就躺在这个桌子上，左手拿着枪。我来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亡。”
“师父和白江波在这个角落，这里的血迹应该是师父的，这个瓶子是白江波丢下的。”
李响指了指地上的Ac钙奶的瓶子。
“这个场面下，他在喝奶？”安欣再次确认一遍。
“我也奇怪，不过他确实在喝奶。”李响摊了摊手。
当他端着枪，对着手拿Ac钙奶的白江波时，他也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怪人。”安欣评价了一句。
两人来到三楼，看到地上的两滩血迹。
“比较新的血迹是徐江留下的，已经干涸的血迹是周小六留下的，那个孟钰参与的案子。”李响看了看手中的资料。
“徐江在三楼的时候被打了两枪，其中一枪命中手腕，另一枪未命中。在二楼时右胸被命中，引起血气胸，最后毙命。”安欣根据现场痕迹推演出事件的经过。
“这和师父所描述的一样。”李响附和道。
现在他有些恍惚，他在怀疑自己会不会听错了，毕竟距离比较远，听错枪声也是时有的事。
所以，枪声的事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甘心的安欣找到技术科的人员。
“徐江中弹的入射角度正常吗？”
“躯干上的子弹确实是平射所致，手腕上的是仰射。但由于不是躯干部位，活动范围很灵活，所能推测出的角度误差较大，不排除子弹从二楼发射过来的可能。”技术科的人员耐心地解释道。
“我就说是这样吧。”李响拍了拍安欣的后背。
安欣抿了抿嘴唇，微微点头。
现场只有这么多线索。
本来，作为无人问津的废弃厂房，脚印也能提供很多线索。
不过，两次成为案发现场，来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地上乱糟糟一片，啥都看不出来。
“走，下一个地方。”
......
第二站，东山区派出所。
白江波“尸体”的挖掘工作就是这里的刑警中队开展的。
安长林只带走了假人，刑警中队则是对现场进行了全方位的勘测。
虽然是演习，不过一切按照实战标准进行的。
见到市局的同志，派出所的人异常兴奋。
他们还以为这两人是来给他们颁发锦旗的。
“同志，上次演习的成绩出来了吗？我们中队能排在第几名？”中队长紧张地直搓手。
安欣、李响对视一眼，表情有些怪异。
怎么这群人还被蒙在鼓里啊？
没人通知他们吗？
不过为了节约时间，他们也没有解释。
“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事。上次时间紧急，只带走了假人。成绩的评定需要后续现场的勘测报告，你们有没有进行？”安欣一本正经地说道。
“有有有。”中队长连忙点头，“小吴，把演习的勘测报告拿过来。”
中队长拿着报告，开始做汇报。
“经我们调查，...”
一轮报告听下来，有用的信息并不多。
好在他们把沾染血迹的土壤样本保留下来，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看到市局同志脸上失落的表情，中队长心中大呼不妙。
难道是他们的报告做得不够好？
这不坏事了吗？
功亏一篑啊。
在把土壤样本交给安欣后，中队长把二人带出会议室，说起悄悄话。
“同志同志，大家都不容易，演习这事就得过且过吧。”
“这事可不能得过且过。”李响摇摇头。
“我们平时工作也很忙，演习的分析工作都是在下班后进行的。大家都很辛苦，报告不理想也情有可原。而且现场有二次挖掘的痕迹，这是你们的工作没做到位，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干扰。”中队长解释道。
“什么意思？二次挖掘？”安欣瞬间来了精神。
“对啊，我们对周边的土壤进行过分层检测，发现‘埋尸’地点的土壤有二次挖掘、二次回填的痕迹。我们的设备条件有限，这种干扰对我们的检测影响很大。”中队长有些不好意思。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技术不过关的原因。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写在勘察报告里？”安欣有些生气，险些就错过了重要线索。
“这...这不是你们设置的干扰项吗？正常情况下，谁埋完尸体还会挖出来，再埋进去？”中队长一脸懵逼。
“刑事案件哪有正常情况？千人千面，人在犯罪的时候，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快把土壤的分层报告拿过来。”安欣斥责道。
“好，没问题。”中队长暗自庆幸。
之前一直纠结的问题，原来不是干扰项，而是考核内容。
这下分数低不了了。
翻过报告后，李响咽了咽口水。
“我当时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还真有人能从土里钻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