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颠覆了陈念之，对人皇所有印象！
如若只是宫廷内发生的那些事情，又或者他受了太山杖，陈念之都不至于动摇自己对人皇的信念。
但这一刻，当这位白公子告诉他，连人皇都去神族文渊学府修行过，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白公子也看出了陈念之眼神里的动摇，但她却没有趁热打铁，在他眼里，陈念之是个聪明人。像这样的聪明人，不能操之过急。
沉默了许久，陈念之很快镇定下来，却连着喝了好几碗茶水，白公子和芸娘的眼中，却露出了一缕笑意。
“公子，到白鹿书院了。”
马夫的声音传来。
失神的陈念之，这才恢复过来，他缓缓起身，道：“多谢白公子款待，有空去我家，我亲自为白公子煮茶。”
“荣幸。”
白公子微笑道。
陈念之下了马车，行色仓皇。
待他走后，芸娘立即问道：“殿下，你方才为何不趁热打铁？”
“他是聪明人，若是操之过急，反到适得其反，而且，以秦白的性子，你越是逼迫，他反抗的便越是激烈。”
白公子说道，“可他终究稚嫩，未经太多人事，只要给他一个引子，他自然就会浮想联翩，甚至是动摇自己此前那可笑的信念。”
芸娘却隐隐的有些担忧，说道：“万一这引子不奏效怎么办？”
“即便这引子不奏效，至少也给他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他至少不会与我们走到对立面！”
白公子微笑道。
下了马车，独孤般若看到他的样子时，不由皱起眉头，道：“你莫非被狐狸精，迷了眼了？”
“狐狸精？”
陈念之皱起眉头。
“你不知道吗？”
独孤般若说道，“你那辆香车里，至少有两头狐狸精，一头是那个芸娘，一头……到底是谁我还不清楚，但也应该是大名鼎鼎。”
陈念之一听，忽然想起了那个熟悉的眼神，自语道：“不会是她吧！”
“你认识吗？”
“不认识。”
“不认识吗？”
陈念之没有回应他，大步朝前走去，独孤般若却追了过来，说道：“你可别着了这狐狸精的道，青丘狐族最擅长的便是这魅惑之术，多少自诩正人君子的家伙，在青丘狐族面前，只是一眼便彻底沦陷。”
陈念之回头道：“当今人皇陛下，曾去你神族文渊学府修行？”
独孤般若一怔，忽然明白了过来：“你就是因为这事，所以神色仓皇？没错，当今人皇陛下，确实去我神族文渊学府修行过。”
她看着陈念之，道，“不仅是当今人皇，你人族五位先皇，也都曾在神族修行，尤其是第一代人皇。”
“嗯！”
陈念之眉头紧蹙。
“好高明的手段，这次来的狐狸精，不好对付啊！”
独孤般若心道她看着陈念之，发现陈念之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失落了。
他抬起头，正好看到面前的牌坊，上书“白鹿书院”四个大字，金碧辉煌。
那一瞬间，陈念之却生出一股无力感，身体仿佛在一瞬间被掏空。
而这也是独孤般若，第一次看到陈念之如此表情，但她并未去安慰陈念之，甚至有些期待了起来。
与此同时，马车上，那白公子与芸娘也缓缓走了下来。
当看到陈念之呆呆的站在白鹿书院的山门前，望着那牌坊上的四个字发愣时，他们并没有半点意外。
“殿下，果然神机妙算。”
芸娘露出了笑容。
“他身边那个书童不一般，我在她身上，闻到了讨厌的神族气息！”
白公子眉头紧蹙。
芸娘脸色一变：“他身边的是神族？那我们岂不是给神族做了嫁衣！”
“鹿死谁手，方未可知。”
白公子冷笑道。
这时，远远的一个声音传来，道：“楼主到来，吾白鹿书院蓬荜生辉啊。”
只见一名中年人，正立在牌坊下等候，看到香车上走下来的两人，中年人立即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中年人身着青色襕衫，其上篆刻着青色的白鹿图案，明显是书院的一位先生。
按照书院的等级，蓝色白鹿代表了学子，青色则代表先生和教习，紫色代表着大儒，金色代表着鸿儒，以及云顶的儒子。
这白色，只有一个人配得上，那便是白鹿先生，当今圣师。
“明洋先生，有礼了。”
芸娘恭敬一礼，随即介绍道，“这位是妖族青丘学府的一位学子，慕名而来，唤作白灵、”
“哦？”
明洋先生询问道，“是要参加书院秋末大考吗？”
白公子拱手一礼，回道：“听说白鹿书院的秋末大考，聚集了人族天下英才，此次前来既是交流，也是拜访，便不参与大考了。”
“若是要参加的话，也是可以的，录个名的事。”
明洋笑着道。
白公子没有说话，芸娘接口道：“大考还未开始吧？”
“还没呢，距离大考还有一个时辰，参加大考的学子，正在入场，此次大考由首辅大人亲自坐镇监考，白灵公子也算是来对了。”
明洋说着，看向了陈念之和独孤般若，问道，“方才我见那两位，也是从你们马车上下来的，可是一起的？”
陈念之这才回过神来，对话他全都听到了，这位明洋先生的一句“录个名的事”，让他怒火中烧。
芸娘当即回道：“明洋先生不认识他吗？”
“恕我孤陋寡闻，还请楼主介绍一下。”
“秦白，大名鼎鼎的秦白！”
芸娘微笑道。
此话一出，明洋的脸色立即变了，看陈念之的目光，也没有了刚才的热切，那双眼睛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秦白？”
明洋笑着道，“我确实不认识，楼主、白灵公子，里边请吧，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厢房，此次大考会连续三日，按照规矩，进了书院可就不能出去了。”
“自然。”
芸娘点了点头，看向了陈念之，道，“秦公子，我们先走一步，预祝秦公子此次大考，旗开得胜。”
陈念之从来都懂礼数，但这一次他却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回礼。
等到他们离去，陈念之这才走向了牌坊，而此刻牌坊下立着几人，都是身着襕衫，绣着蓝色神鹿图案的学子。
刚才的对话他们也都听到了，对陈念之那是像看瘟神一般，避之不及。
“姓名！”
“秦白！”
“我没听到，大声点。”
“秦白！”
“何方人士？”
“神都。”
“神都是哪里？”
陈念之压制着心底的怒火，道：“洛城，永元坊，一街五号。”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念之的怒气，这学子写下名字，给他一个木签后，递给了他。
可当陈念之要去接时，他却松了手，木签落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你自己捡起来吧。”
学子冷声道。
陈念之再压不住怒火，冷声道：“给我捡起来！”
学子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捡起来！”
陈念之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