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商将运动服的拉链拉上，双手插兜，回过头，“只希望，她不要那么不识趣。”
一转头，对上一双清澈的小鹿眼。
他估计也没想到她会忽然回头，眸中浮现一抹惊慌，像只受惊的小鹿，连忙偏头躲过她的视线。
姜欲站在不远处的一条路边，还穿着那身黑色的制服，没有大衣，单薄的衬衫外面只有一件略有些宽松的针织开衫。
起了风，卷起他额前柔软的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和那双被藏在眼镜后的眼睛。
那时候眼睛漂亮极了，睫毛浓密纤长，如一把小扇子，眼睛的形状微微偏圆，眼尾又稍有些上翘，看起来又纯又欲。
那双眼睛就像一泓湖水，上面再堆满了雾，朦朦胧胧的，却又知道底下的风景是极为清澈的。
姜欲背着风，白皙修长的手指将眼镜往上推了推，低下头，长长的头发又盖住了他的眉眼。
让他顿时显得不那么起眼了。
身后女子的视线像被风吹了过来，隔着薄薄的衣服触碰到他的皮肉，是滚烫的。
姜欲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僵硬地站着，心里好像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却相反并不是空荡荡的，而满满都是女子站在湖边的背影，和转身看过来的目光。
他就这么站了许久，直到身上的温度都被风卷走，直到别人叫起他的名字……
“姜欲！你站在那干嘛？还不赶快过来！”
他恍惚地回过头，才看到湖边空空如也，那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姜欲气闷地握了下拳，抬头看向不远处等着他的少年们，小跑着过去。
温辰远古怪地看着姜欲，“你刚才在干嘛呢？”
平时都是姜欲乖乖地跟着他们，什么时候轮到他们等姜欲了。
姜欲摇了摇头，“没干什么。”
温辰远察觉还有些心不在焉的，但这会儿也不好奇，不关心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和身边的朋友们向滑雪场走去，姜欲像以前一样跟在他们身边。
温辰远看着他的衣服，“你衣服怎么也没换，算了，别换了……”
姜欲低着头，和少年们也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像被隔绝了起来，跟那群气宇轩昂的少年，格格不入。
远远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温辰远说：“老师发的作业你知道了吧？交给你了。”
语气自然的就像小朋友吃着一包饼干，随手拿出一块儿扔到地上，对旁边的小狗说。
‘喏，给你吧。’
姜欲：“我知道了。”
他们的声音消失不见，苏朝歌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来到姜欲刚刚站着的位置停住。
她摸着下巴思索，“刚刚感觉到那股气息就是出现在这儿，又跑哪去了。”
“狗子，调个监控出来。”
系统：［刚刚才有一群人从这里路过。］
他将温辰远、姜欲等学生的名字一一说了一遍。
苏朝歌暂时把任务目标锁定在他们几个人中。
看她开始不紧不慢地向滑雪场相反的方向走去。
系统：［先去滑雪场找任务目标。］
“反正任务目标在学校，又跑不了，你急什么？”
［这次的任务目标不一样，管理局没有他的身份信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苏朝歌当然知道。
清除部的任务便是清除掉三千世界中不该存在的东西，或人，或灵，或妖精鬼怪。
而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被天道锁定住气息，并收集信息。
将它们的信息输入信息库中后，再启动清除它们的任务。
但现在这个任务是清除部有史以来最大的难题。
已经说不清楚过去多长时间了。
这个任务目标猖狂地穿梭在任何一个位面中，就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随心所欲崩坏剧情的本来走向。
而天道却连他的一丝气息也捕捉不到。
虽然天道还没收集他的信息，但也不想再看到他肆无忌惮地在位面中蹦达。
管理中心便直接下达让清除部去执行任务的指令。
这才有了苏朝歌的到来。
其他任务对于苏朝歌来说已经没有丝毫难度了，刚好碰到这样的任务，便兴冲冲地过来了。
她们离开后，祭商从一棵树上跳下来。
001：“没有什么能躲过天道的眼睛，黑户的存在太过特殊，肯定早就被天道发现了。”
祭商没有说话，安静地走着。
但001感觉到她气息很低落。
祭商声音低沉都问：“你说，他是什么人？时空管理局都收集不到他的信息。”
青辞掌控着万千世界的天道。
任何一个位面的消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如果想找一个人，是很轻而易举的。
这一点即便她再厉害，都比不过他。
可连青辞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那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他不属于六界中的生灵，不在神的管辖之内。
……不在她的管辖之内。
001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半天，安慰道。
【现在不是已经好一点了吗？最起码时空管理局那边能够锁定黑户，只要宿主跟着时空管理局的任务者，就保证不会把黑户跟丢……】
001说着也没声音了，心中一片伤感，觉得自家宿主也太惨了点。
祭商轻啧一声，一点都没有觉得被安慰到。
她想要的可不是一直追随着一个飘渺不定的影子。
“这么说，你不怕碰到时空管理局的人了？”
【……】001刚刚只想着安慰人，一时间把这个忘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才没有怕它们……】
走到了滑雪场。
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的001，忽然在脑海中问。
【再说，宿主会保护我的吧……】
祭商眉峰微扬，没有说话。
001就全当她是默认了。
祭商一出现，姜欲就看到了她。
她站在山坡上，背景是湛蓝的天空，飘着像一样的云朵，而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雪白。
冰凉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的空气，似乎也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清冽而和缓。
她穿着有点厚度的运动服，外面罩着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双手插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帅气。
“姜欲，愣什么呢？”
姜欲反应过来，回过头。
温辰远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手里拿着滑雪杖，等着姜欲给他们带护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