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商顿了顿，“那刚好。”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眯着眼的模样像只狐狸。
老哥哥也不问她打算干什么，抿了口酒，问：“你说去阳间的事想好了吗？”
祭商“嗯”了一声，又问：“你要干嘛？”
“自然和你一起啊。”
老哥哥本来是要投胎的，可看祭商中途溜了，觉得有意思，就在她身后跟着一块溜了。
再说自己要是投胎的话，没有记忆，也不知道会投成街边乞丐或是猪狗牛羊，那还不如做个鬼。
祭商没吭声，老哥哥又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怎么去？”
老哥哥觉得以她目前的处境和行事作风，应该还是想办法私自溜到阳间。
那只有七月十五鬼节那天有机会。
但那还要两三个月。
祭商已经想好了，“就这两天吧。”
老哥哥愣了一下，“怎么去？”
“当然是走鬼门关。”祭商奇怪地看着他，“还有别的办法能去阳间？”
“……没有。”七月十五那天去阳间也得走鬼门关。
老哥哥追问祭商怎么过鬼门关。
过鬼门关需要路引，可获得路引也需要一定的条件。
现在外面还贴着祭商的通缉令，路引肯定是要不到的，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过去，那要怎么过？
祭商还真就准备光明正大的过去。
来到这个位面一月有余，还没有碰到过自家小可爱。
祭商最近脾气很燥，有点等不及，决定先去阳间碰碰运气。
第二天，传闻中那只城霸找到了祭商所在的位置。
他一脚踹开门，开门见山道：“那个叫宋九的呢？给我出来！”
城霸一米九以上的个子，一身腱子肉，穿着一件褂子，光着两条粗壮的胳膊，皮肤黝黑，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最不能让人忽视的是他的鬼魂。
正常的鬼魂都是半透明的，无色，而他的鬼魂有些发黑，其中夹杂着几丝血色。
看起来就觉得怨气冲天。
祭商从屋子里出来，意料之中的同时，语气有一种和熟人说话的熟稔，“来了。”
城霸眉头一皱。
同时也在打量祭商的魂体。
这女鬼的鬼魂也是半透明的，在他看来就是个弱鸡，怎么那群鬼差却奈何不了她？
现在的鬼差这么弱了吗？
城霸没有深究的打算，话不多说，速度快得像一道残影，朝祭商冲过去。
带起的劲风中裹携着一缕血腥气。
祭商慢悠悠地抬腿，将鬼影踹飞老远。
“砰！”
城霸摔在地上，虽然已经变成了鬼，可还是有种五脏六腑都移位的感觉，浑身都是疼的，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挣扎起身，恶狠狠地瞪着祭商，眼底深处有一丝不解。
他压根没有看清她的速度就被踹飞了。
城霸起身，看样子还要再打。
祭商说了句“慢着”，接着收敛着的气息全部释放出来，黑腾腾的鬼气仿佛凝成实质，其中的威力挤压着空气，让人感到窒息。
她挑了挑眉，“你确定还要跟我打？”
城霸：……
他眼里全是惊恐。
这个鬼气，他在阎王爷那里都没有见到过。
“既然不打了，那走吧。”祭商挥着扇子，错过城霸，径直往外边走。
城霸还在愣着，老哥哥也从屋子里出来，拿着一个包袱，路过城霸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老弟。”
城霸：？？？
城霸一脸懵逼，转头跟着老哥哥往外走。
冷着脸问：“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老哥哥：“阳间。”
城霸：？？？？
老哥哥转头，嘿嘿一笑，指着前面的祭商，“就等你呢，带老弟一块去阳间耍耍。”
城霸：……
老哥哥说：“小九缺一个全职属下，你就刚好撞上来了，你说巧不巧？”
-
老哥哥也不知道祭商准备怎么出鬼门关。
直到他们来到了崔府君面前。
崔府君是什么人？
崔府君是十殿阎罗麾下的首席判官，在地府对他们这等小鬼来说只有仰望的份儿，高高在上，真不敢相信此时他们居然站在崔府君面前，还和他说上话了。
崔府君面容是一个清雅俊秀的年轻男子，此时正在处理公务，远远通过大门看到一行三人进来，眯了眯眸子。
祭商一走进来，上首的男子开口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嗓音温润，不疾不徐，听在耳里很是舒心。
“走进来的。”
外头守着数千阴兵，能怎么进来的？
偷溜进来的，如果不慎被发现，那就是打进来的。
祭商：“听说你们缺人，我来应聘。”
崔府君眉峰微扬，听着耳朵里的声音，已经知道她们是怎么进来的了。
还好没伤阴兵性命，不然他定要将这小鬼好好教训一番。
崔府君身着白袍，风度翩翩，袖子一挥，桌上的书无风自动，哗啦哗啦翻着页，翻了有一大半时才停下。
崔府君看着上面，念出：“宋九，通缉令拘捕在逃人员，伤五鬼命，殴打鬼差。”
他眼皮一抬，看着祭商，“是你吗？”
“嗯。”
“那你还敢来？”
祭商抿嘴一笑，扇子抵着下巴，格外气人，“你们打不过我呀。”
崔府君：……
书合上，男子玉指执笔，继续处理公务。
“身上有鬼命，不得入职。”
祭商：“其他鬼差身上也有鬼命。”
崔府君：……
祭商又说：“我杀的那五只鬼还是罪恶滔天之人，我若不杀他们，过奈何桥时他们也要被那些厉鬼拖下忘川，受尽折磨，我杀他们也是在渡他们。”
崔府君手上的动作停了，微微抬眸，“伶牙俐齿。”
“……”
可祭商说的确实属实。
那两伙人殴打起来，便是因为心虚，不想过奈何桥。
崔府君这边早已将事情查清了。
所以这也是为何祭商在逃一个月，都没有更高级别的官去抓捕她。
如若不然，她哪能在回魂城藏那么久？
崔府君放下笔，终于是一副愿意好好和祭商谈事情的姿态了，“你怎知那五鬼罪大恶极？”
祭商：“别问，不说。”
崔府君：……
崔府君深吸口气，居然真的没再追问，“阳间如今缺日游夜游，阴间缺巡逻鬼差，七十二阴司都缺小鬼，你想去哪？”
祭商满意一笑，“就做夜游吧。”
日游夜游负责在阳间巡查四方，称执事。
崔府君有些诧异。
他以为这只小鬼不愿意去阳间，不然也不会私自从孟婆那里溜出来。
崔府君允了，手一甩，给出三枚路引，“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