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儿，睡了吗？”
胤礽轻手轻脚的走进卧房，低声询问道。
今日回来的虽比平日里早了许多，但还是担心吵到白汐。
“没有呢，知道你今日回来早，特意等你呢。”
白汐手捧一卷，半倚在床边等着胤礽。
胤礽也不管那许多规矩，大步走到床边，就坐下了。
“特意等我？什么事儿？”
胤礽总是能非常精准的抓住白汐的话中有话。
“嘻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就是孩子们的事儿罢了。”
白汐俨然一副老母亲的态度。
“哦？孩子们又怎么了？淘气了？”
胤礽自知理亏，这几日忙于国事，对孩子们确实疏于管教，不知又是哪个小兔崽子调皮了。
“没有，哪能啊！孩子们一个个都乖巧的很。”
白汐向来不觉得只会顺从的孩子才叫乖巧，那种愚孝，白汐不需要。
“是吗？那就好，你也别太过操心孩子们的事儿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胤礽也心疼白汐，虽然宫里的孩子不算多，但是一个比一个淘气，胤礽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嗯。那个，程公子呢？最近可好？书房可有什么缺的少的，你尽管让人回宫来取便是。”
白汐故意询问道。
明知道书房是胤礽最常去的地方，怎么可能缺东少西的呢。
不过，是找个理由，把话题牵引过去罢了。
“嗯？你怎么突然如此关心程立？”
胤礽想了想，再结合程立先前奇怪的举动，大概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嗯。那程公子一直住在宫内，又没有个一官半职的，会不会有些许不便？”
白汐也不着急点破，还想慢慢找胤礽了解一番。
虽然，早就听人说过程立的各种英勇事迹，白汐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毕竟，外头那些传话人添油加醋的本事，白汐是再清楚不过了。
与其从别人口中打听，还不如直接问问胤礽。
“嗯。他倒是个淡泊名利的主儿，进宫里这么多时日了，也没什么动静，除了书房和毓庆宫的小园子里，别处更是去都不去。问就是懒得与那些人模狗样的人打交道，哎~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说着，胤礽也是一副惋惜模样。
程立着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只可惜，家世拖累，不过好在，他自己倒是也看得淡，放得开，整天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倒是让胤礽看着都心生羡慕。
不知几时，自己要是也能如他那般潇洒快意便好了。
“嗯。说好听点儿是不争不抢，说难听点儿，不求上进，也不过分。”
白汐评价道。
往日，白汐是不会轻易开口评价任何人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得了。
但是，今日毕竟是在给自己挑女婿，白汐怎么会不上心呢。
“哦？怎么？汐儿不喜欢这人的性子？”
胤礽倒是头一次听见白汐用“不求上进”这四个字来形容一个人。
毕竟，白汐自个儿就是个“不求上进”的主儿，哪有资格评价别人呢。
白汐自己心里也清楚，不过就是希望春儿日后的处境能更好些罢了。
若是日后，这程立还是一副摆烂的态度，面对父母的反对，刁难，他又如何能护得住春儿呢。
“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有些。。。”
白汐一时间也没想到该如何形容此人。
说他摆烂吧，人家确实也有摆烂的资本啊。
守着万贯家财，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必然是一辈子无忧无虑的，还有什么好上进的呢。
若是换成白汐，只恐怕她会躺的更平，更舒服些！
白汐自知理亏，自然也不再多言语什么。
“只是觉得，有些什么？”
胤礽见白汐久久不开口，便反问道。
“有些，不适合成家。”
白汐摇了摇头，觉得这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儿。
她也没有想要包办婚姻那一套，只是觉得两个孩子看对眼不容易，但是，春儿毕竟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又是个姑娘，白汐自然不愿意让她吃亏。
“哈哈哈哈，汐儿原来是在替他考虑婚姻大事啊。”
胤礽听后，大笑不止。
“你莫非是不知道他为何进宫？”
“当然知道！”
程立为了逃婚，躲进宫里这事儿，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
白汐就算再不管外面的事儿，也不可能不知道的。
更何况，这事儿在宫内，宫外都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只是，春儿那个小傻子，一直不屑于和旁人八卦，这才毫不知情。
“既然知道，又何必费这番心思，恐怕是要失望而终喽。”
“那可未必。”
白汐浅浅一笑，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姻缘，大概真是天注定吧！
这小子若不是执意逃婚，又怎么可能遇到春儿呢！
“是吗？”
“你想给他介绍哪家的格格啊？”
胤礽想了许久，也没个眉目，程立那人眼光挑的很，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上谁的。
“哪家的？咱们自己家的！”
白汐好气又好笑，这人平日里那么聪明，怎么一碰到自己的事儿就犯糊涂呢！
“自己家的？你是说？”
“春儿？”
胤礽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又立刻摇头。
“不行，不行，春儿可不行。”
“为何不行？”
白汐追问道。
“春儿虽然出身低微了一些，但是，古人也有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的说法。”
更何况，春儿不仅是毓庆宫的一等宫女，身份算得上半个主子了，现如今又成了太子的义女，这地位更是独一份儿的，哪里就配不上那个程立了。
白汐有些护短，自然不愿意听见什么配不配的上这种话。
“话虽如此，可是你让我如何与程立的父母交代呢！那么大一个家族，春儿也未必能掌管的了，去了也是受罪。”
胤礽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太可行，春儿人虽好，也聪明机灵，但是把她丢到那程家去，无疑是危机重重。
到时候，就算是白汐，也未必能护她周全！
“若是程立有心呢？”
“他再有心，难免也有照料不周的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胤礽不想让春儿和程立在一起，也是有私心的。
春儿现在已经有如此殊荣了，日后再嫁入程家，还会忠心耿耿的跟在沁儿身后吗？
等到那时，她早已羽翼丰满，又凭什么屈居人下呢！
这世上，最难说的，就是人性！
可是白汐却不这么觉得，春儿定然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
春儿嫁入程家，站稳脚跟，对沁儿来说，更是一份坚强的后盾。
毕竟，想要保护别人，首先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日后，万一真的生出什么变故，就凭程家的实力与地位，定然也能护住沁儿的周全。
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罢了，罢了，让孩子们自己做主吧。”
最终，白汐不得不妥协。
能在能力范围内，给她们最大的自由和快乐，是白汐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春儿的婚姻，康熙定然是看不上眼，也不会插手的，所以，任她自己开心便罢了。
只可惜了沁儿。。。
这孩子，太得宠了，怕是日后，也逃不过被安排的命运。。。
不求其他，只求两人相敬如宾便好。
哪怕不能恩爱，只要不互相伤害，便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