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笙染毫不犹豫道，“当年答应和你试试，还有那些所谓的甜蜜过往，都只是我为了报答你当年的救命之恩。维斯死了，我的恩，也算是报完了。”
“我不信，你的眼睛里明明有我！你那时看我的眼神明明有爱意……”
墨笙染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顾十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是暗煞的王牌杀手吗？因为我演的够好啊，我经常将自己伪装成各种模样去靠近我的目标，趁其不备将其杀了。我那般眼神看过无数人，而你，只是其中一个罢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
“墨笙染，你演的可真好……”顾十安眼角有眼泪滑落，眼睛里的光也一点一点黯了下去。
墨笙染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清冷，“人这一生，总是要放弃很多东西。”
“包括我？”
“对，也包括你。”
余光里，顾十安的身形一颤。
墨笙染闭上眼睛，她努力克制着鼻尖的酸涩和眼眶里的热意，再次睁眼，她的眼睛里满是决绝和冷静，“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顾十安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痕，慢慢站起身，“墨笙染，以前是我一厢情愿，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他原本光亮的眸子如同一潭死水，透着被黑夜吞噬的绝望与恨意。
他的一腔热情，最终还是烫伤了自己。
顾十安头也不回地离开。
墨笙染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走出自己的视线，也彻底走出了她的世界。
心仿佛被刀子搅动一般，痛的难以呼吸，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潮湿的泪水滑过她的脸颊，一滴一滴落下，她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头埋进膝盖里。
她坠落进黑暗里，连呼吸都无能为力，蚀骨的寒意，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
顾十安，对不起。
我可以说无数句狠话，可就是说不出我不爱你。
大雾四起，无人知我爱你入骨。
我骗你了，我的心里早就为你开满了似锦繁花，我也从没有对别人有过那样的眼神，我也从来没有过别人。
只是或许推开你，才是保护你最好的方式。
因为爱你，因为不确定自己的前路，所以我没有办法给你承诺。
翌日，墨笙染回了暗煞。
暗煞岛和暗萝小岛虽然都属于弗国海域，但还是有点距离，她用了两个小时，才终于登上了岛。
暗一在码头处等她。
“阁下，您不该回来的。”暗一忍不住说了一句。
墨笙染抿了抿唇，说道：“地下世界的组织遍布全世界，我能逃到哪里去。”
“有王在，他一定会护着您。”
墨笙染的步子一顿，她看向暗一，目光温凉，“我这辈子，最不想亏欠的人，便是金顿。”
暗一摇头，“属下不懂。”
“不懂也好。”墨笙染轻笑着说道，“对了，金顿呢？”
“王昨天收到消息，加州那边有一批货出了问题，他连夜离开了暗煞。”暗一声音闷闷的。
金顿不在，这整个暗煞就没人护的住墨笙染。
这一招调虎离山，让墨笙染彻底孤立无援，置身于孤岛。
墨笙染倒是觉得轻松了许多，“他不在也好。”
暗域在暗煞最北边的一片区域，这片区域被长老亲兵把守着，防卫森严，这些亲兵只听从长老的吩咐，其他人一概不搭理。
墨笙染从车上走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目光近乎贪婪。
这恐怕，是她此生最后一次看天空了。
顾十安，我多想再见你一面。
“十二阁下，长老们在里面等你。”有一个人走过来，公事公办的语气。
墨笙染转头对着暗一笑了笑，然后跟那人离开了。
暗一原本要跟上去，但他想了想，还是开车离开了。
他要想办法救她，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折磨伤害。
驱车回到暗宫，他立马召来了给金顿留在暗煞的其他五个暗卫。
现在能救墨笙染的人，只有金顿。
但是金顿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跟着他的暗卫也是同样联系不到。
暗一突然想到了白七，他眸光一亮。
……
顾十安回到帝都时，情绪还是很低沉，眼底一片淤青，还长出了胡茬。
肖恒差点没认出来顾十安。
这怎么的，三天没见怎么变成这样了。
“总裁？您没事吧？”肖恒试探性地问。
顾十安抬眸看了他一眼，猩红的眸子里布满了绝望与伤心。
“回城邸。”顾十安扔下一句就上了车。
肖恒压下心底的惊讶，也跟着上了车。
自从墨笙染三年前来过一次帝都之后，顾十安之后便一直住在墨笙染住过的那栋别墅里，这三年很少回去城邸。
到底发生什么事，能让顾十安一下这么消沉。
城邸是顾十安从军部退役后，就一直住的地方，城邸面积比之前那栋小别墅大了不止十倍，装修亦是极尽奢华，一砖一瓦，一角一落都透露着主人莫大的财力和不凡的品味。
回到家之后，顾十安径直去了负二层的酒窖，那里有他收藏的无数美酒。
看着顾十安抱了一大堆酒放在了桌子上，肖恒有一瞬间的呆愣。
“愣着干什么，去！给我拿酒。”顾十安已经坐下来开始自顾自地喝了。
肖恒拉开凳子，坐在了顾十安对面，“总裁，出什么事了？”
顾十安一瓶一瓶地灌，红酒白酒混着喝，听见肖恒的话，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手狠狠一甩，酒瓶被甩到了地上，酒瓶碎裂，酒香挥发，飘香十里。
“您见到墨小姐了，是吗？”肖恒又问。
顾十安灌的更猛了，他眼底一片猩红，眼角有泪滑落。
军部是禁酒的，他退役之后也很少喝酒，只是偶尔喝一点，所以他的酒量并不好。
猛灌了好几瓶，顾十安就醉了。
他脸颊泛着醉人的红，但还是一瓶一瓶往嘴里灌，烈酒穿肠而过，烧的他胃火辣辣的痛。
原来酒是这样美好的东西。
或许是喝了酒，顾十安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我见到她了。”顾十安哭红了眼，“她说她从未爱过我，以前的一切都只是报答我当年的救命之恩。”
“她说她对我的好，对我的爱，都是她演出来的……”
“墨笙染，你的心怎么那么冷，我就算把自己烧了，也不会捂热你半分，是吗？”
顾十安抬眸，看向对面的肖恒，“肖恒，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