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未姜，类似黑乌沙，这两年由不少湾湾地区的人买进，上面的松花表现得很好，各种形状都有，色味高。
王大师先前也跟着别人买过几块，不管怎么看，怎么切，都是没有底。
才察觉出来，黑乌这种皮肉不分的石头，按其表现擦色，根永远深埋在里头，根本就是个噱头。
还有什么黄盐沙皮、白盐沙皮，尽是些沙粒忽大忽小，要么就是皮壳紧而光滑的，能开出好种出来，就奇了怪了。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就是太浮躁。
但凡语气态度稍微好点，懂得什么叫做礼让恭敬，少赌气，也不至于要举块板子丢人。
顾铭已经迫不及待让解石师傅动手，切了起来。
解石师傅先拿了把小刷子，细细清理风化表皮的沙砾，用一盏照射面和亮度极强的灯，对石头方方面面进行观察和判断。
可惜那块原石有不少裂纹，量又偏大。
他在脚边捡了几根小木棍，折成一小截一小截，火柴轻轻刮蹭，火苗就在中央燃烧起来。
戴上手套，将料石的裂缝处放在火上烧着，石面表面微微发红时，迅速丢进铁桶中，封住盖子。
石头猝然接触到冰凉的水温，热胀冷缩下，炸成了小块。
这时候，玉料的颜色、裂纹分布和水头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
解石师傅挑了块较差的部位，小心翼翼地开始切片。连切了五六刀，终于瞧见了一点儿绿。
屏住呼吸，顾铭紧紧拽着王大师的衣袖，眼珠子恨不得伸进去盯着。
将大致形状切开，再从边缘磨薄，才露出翡翠的全貌。
“可惜是个雷劈种的，颜色和色泽倒还算不错，可以做成花件或雕件，也算是个开门红。”
比起王大师的毫无波澜，顾铭可谓是激动坏了：“第一块原石就开到东西，之后的还不赚翻了天。”
李秀君头回看解石过程，倒是觉得新鲜。
看他们那开出了绿，连忙催促年纪稍轻的解石师傅：“师傅快快快，帮我们开块石头看看。”
年纪轻的解石师傅连连应着，拿起工具开始切石头。
虽然经验比不上对方那个，但是胜在年轻，态度谨慎又认真。
预想当中的大片大片绿并没出现，师傅开到蓝灰色，明显一愣，不过还是秉持着专业，帮忙全切出来了。
“我还当是什么呢，雷劈种已经算我经手的下乘品，居然还有人能开出卯水翡翠。”王大师说着这话，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促狭至极。
李秀君全然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转头看向顾清明：“这能进行加工，做成饰品吗？”
不同品质的翡翠能制作的成品也不同，考虑到花纹等因素，局限性较大。
“颜色挺多彩的，可以做成手镯、挂件和玉雕工艺品。”
那就足够了。
不得不说，赌石开出翡翠和古玩上捡漏，虽然是两件完全挂不上钩的事，但是心情都是同样的雀跃。
李秀君借了几个塑料袋，里里外外地把它包好，还用透明胶带缠紧，以免从袋子里滑出来。
脑海里已经在构思，到时候弄成什么样的花样。
偏偏顾铭丝毫没点儿眼力见，巴巴地凑过来：“妹妹，我都说了，三叔根本不了解你，也不懂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你要是跟着我，原石随你挑。”
顾清明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他眼，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
“我怎么听说，你跟你那女朋友吵了架，还动手扇了对方一巴掌，这就是所谓的讨女孩子欢心？”
作为瑞金酒店的股东，服务员当时就打电话告知了他。
可对于顾铭而言，当时的事明明都在包厢里进行，三叔早早就离开，怎么可能会知道吵架的事，又是如何知晓苏婉茹就是他女朋友的？
强装镇定：“三叔是什么意思，她跟我只是普通朋友，至于动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到底是不是无稽之谈，他心里清楚。
对这点毫不相干的破事，顾清明并不在意。只要对方别继续在旁边聒噪个没完，就足够了。
两个解石师傅还在加紧速度，开料的同时，要兼顾尽量不损坏里头的绿，实在是不容易。
夏末的夜晚，伴随着阵阵微风，不穿件外套其实会感觉有些发凉。他们长时间保持着专注，额间却渗出汗珠。
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后背。
许多人正是吃完晚饭没多久，顺便上赌石市场逛逛的时候。
他们恰好就在大门口，解石的数量还不算少，很快就引来一圈又一圈的围观。
“那位看着有点眼熟，不会是王大师吧？果然是石拿九稳，基本都出了绿，十块原石就一块没切出东西。”
“难怪废料极少，看得我都手痒痒，正准备去捞几块石头，还以为又进了不少好货，原来只是人家眼力好。”
“进了不少好货？你看看王大师对面那两人的，废料都堆成山了。醒醒吧，人家毕竟是赌石老手，咱们去挑，估计跟那两人没什么差别。”
“……”
李秀君原本还没什么想法，听着身后的讨论，再打量眼两位解石师傅桌上堆着的翡翠，心中蓦然一紧。
无数个念头在脑子中乱撞，犹如被千斤重石所压，完全透不过气来。
顾清明一下察觉了她的异样，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不动声色地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放心，原石不是还没切完，就算我们真比不过，就照你说的，偷偷溜了，逮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很奇怪，自责的情绪就这么瞬间被化解。
惦记着其他事，李秀君没注意到手腕传来的温热，像是顺着他的话，又像是在自我安慰：“对，原石还没切完，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声音稍微大了点，正好传到王大师的耳朵里。
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不屑地冷声哼笑起来，生疼生疼的刺耳。
“没切完又怎样，照目前的状况，就算再让你们多拿三批原石，也赶不上我们一半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