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渊不语。
并未打断帐中那重逢的爷孙二人。
安静的凝视着帐中的陆剑臣，司空渊心中却另有所思。
感应着自陆剑臣身上所散发的平稳气息，和浑厚的灵力波动，司空渊心中已有了答案。
陆家和那盟发道心誓之人并无关系。
因为此行南域，陆家也只来了陆剑臣一位化清境修者，而在谷口，和自己相若的那道空间印记，也被同时抹去。
司空渊当然知道被抹去空间印记的后果。
而此时陆剑臣并无伤在身，显然那道被同时抹去的空间印记，并不属于陆剑臣。
这让司空渊稍稍心安了一些。
在司空渊看来，不管陆家凭兽魂之事，对司空一族有何要挟。
只要与那盟发道心誓之人没有关系，那就不见得会有敌意。
若没有敌意，那么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
一念至此，司空渊平复了一下心情，含笑起身向陆剑臣看去。
“陆兄，久违了！”
司空渊拱手，打断了仍喋喋与陆锦月讲道理的陆剑臣。
“嗯？”
陆剑臣闻声一怔，循声转头，向司空渊看去。
“司空渊？”
当看清高座之前所立之人时，陆剑臣那花白的双眉，紧紧皱了起来。
“老匹夫，你司空氏为何要擒我月儿丫头？是欺我陆家无人么？”
横眉怒蹙。
陆剑臣周身灵力鼓荡，须发皆张。
陆剑臣如何不怒。
寻陆锦月数日无果，正焦头烂额之际，忽然得到消息，说陆锦月似乎因为什么兽魂之事，被司空氏所擒，生死未卜。
匆匆裂空而至。
又感应着陆锦月修为寂然，似被封印。
解开陆锦月的封印并不难，只在举手投足之间。
但这却更加印证了自己所得到的那个消息。
说着。
陆剑臣心中更怒，意动法随，一柄长剑出现在了陆剑臣的手掌之中。
“你...”
司空渊见状微怔。
继而怒从心生，再难抑制。
“陆老三，存心找事是吧？我司空氏如何欺你陆氏无人了？是你陆家欺我司空家无人吧？”
努力抑制着心中愤怒。
司空渊虽对陆剑臣横眉相向，却仍在解释着。
不敢在此时与陆家交恶，这也是司空家主的交代。
不仅因为兽魂之事，还因为数日后的小苍界试炼。
小苍界是皇族秘境，二十年开启一次。
而皇族敕令，每次小苍界开启，包括皇族在内的神州四族，须将四族年轻后辈之中，资质优秀者，尽数送于小苍界之中进行试炼。
且不管皇族此举用意何在，但这却是司空一族不动筋骨，就能够覆灭苏家的机会。
只需避过皇族耳目，将苏家后人尽数灭于小苍界之中，断了苏家传承，那么司空氏再也不用担心苏皇之仇。
而陆家底蕴本就与司空氏相若。
若此时与陆家交恶，司空氏担心陆家会同仇敌忾，助苏家死灰复燃。
如此一来，司空氏将会面临一个不小的麻烦。
“我陆家欺你？”
也看出了司空渊似乎在压制着心中的愤懑。
更知道此时是身在司空的大帐之中，陆剑臣轻吟，神色也缓和了一些。
“我陆家如何欺你了？”
缓缓收起长剑，陆剑臣欲与司空渊理论一番。
“如何欺我？你问你自己的宝贝孙女吧！”
心中暗骂一声陆剑臣无耻，明明心中肚明还故作无辜。
但既然陆剑臣要演，为了司空氏大计，司空渊也不得不陪陆剑臣继续演下去。
陆剑臣闻声却是真的一头雾水。
转头看向了陆锦月。
“丫头，别怕，跟三爷爷说说是怎么回事？”
“唔...”
绕遍了整个大帐，并没发现苏皓的踪影。
陆锦月也拿不准是那算卦的老头在说谎，还是司空渊在说谎。
但自己却是真的在司空氏的领地内，大闹了一番，关键还没有找到证据。
为了苏皓的安全，这事又不能对自己的长辈明言，陆锦月不知该如何作答，俏脸微红，支支吾吾了起来。
陆剑臣见状暗呼不妙。
从小看着陆锦月长大，陆锦月甚至一个表情，陆剑臣都能明白她要干什么。
看着那支支吾吾的陆锦月，陆剑臣心里明白，那关于陆锦月于二龙山中击杀司空族人之事，或也真假难说了。
而今日之事，更多半是陆锦月有错在先了。
“没事，她不说，我来说！”
司空渊见状，举步走下高座，来到了陆剑臣的身侧。
“今日清晨，这丫头突然闯入我大帐之中，以一个莫须有的借口，当众辱骂本座，更打伤我数位司空族人，这笔账你说怎么算？”
“擅闯他族领地，辱骂他族长老，即便本座一掌毙了她，即便闹到皇族驾前，怕你陆家也说不出什么来吧？”
凝视陆剑臣，司空渊愤声怒吟。
但声音之中，却并无咄咄逼人之意。
陆剑臣闻声不语，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司空渊所言非虚。
神州四族皆有着属于他们的尊严。
若司空渊所言不虚，陆锦月毫无缘由擅闯司空领地，更辱骂司空长老，即便司空渊杀了陆锦月，陆家也只能认栽。
陆锦月是陆家未来的希望。
一个身怀大灵感术的陆家后人，若成长起来，对于任何一族的地位，都将是一个威胁。
陆剑臣不信司空渊不明白此事。
但陆剑臣却不明白，凭司空氏的霸道，又有如此良机可斩去陆家未来的希望，司空渊何以并未对陆锦月痛下杀手。
“有这事...若真是这样，我陆家确实该好好管教一下这疯丫头了！”
自知今日之事或难善了。
陆剑臣心中早已惊涛骇浪，但却仍故作淡定的看向了司空渊，甚至连言语之中，都尽显不以为然。
见陆剑臣似若无其事，司空渊心中更加笃定兽魂之事，必是陆家所为无疑了。
也不着急。
司空渊知道陆剑臣必有下文，索性凝视不语，背负起了双手，静静等待着陆剑臣开出条件来。
司空渊不语。
陆剑臣心中更是发毛，不知道司空渊究竟何意。
但既然司空渊不说，陆剑臣更是不愿多问，只想快些带陆锦月走出这龙潭虎穴，即便日后司空氏清算之际，再付出百倍代价，也在所不惜。
一念至此。
陆剑臣拱手看向了司空渊。
“既然无事，陆某告辞了，他日再与司空兄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哈哈...”
哈哈一笑，陆剑臣拉起陆锦月转身欲走。
而司空渊见状却微微一怔，继而举步拦在了陆剑臣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