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克捷惊讶地望着周围的灰色空间，周围的环境形态没变只是褪去了颜色，一片深深浅浅的灰。
他尝试着伸手触碰房间里的物体，凝胶般的空间隔膜包裹着他的手有种冰凉的感觉。
手掌贴在酒杯上，起初没有感觉，但很快酒杯就融入了次级空间被他抓在了手里。
波克捷模糊的记忆里好像存在某位神官也有这样的能力。
他心里惊诧，神色复杂地望向晴天。
他之前打听过索斯特是火系和金属系的修炼者。哪怕对方隐藏实力也不会有如此高级别的空间灵能。
虽然波克捷脑子有点问题，但他的感知依旧敏锐，结合之前的种种他此刻很肯定这位不是索斯特男爵。
晴天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勾唇对他笑了笑，“无论我是谁，有什么能力，都不会影响你的未来。
波克捷闻言点点头，也不再多问无意义的问题。
对方实力强大，以他现在的情况并没有资格反悔质疑，还不如友好合作下去。
晴天见此心里微微松了松，只要波克捷没恢复记忆她就能拿捏对方。
谁让他自作孽呢……
之后两人穿过拍卖场顶楼的服务台进入了夜奴“仓库”。
无人的金属笼子堆叠在仓库一边，上边挂有铁牌，铁牌上书写着编号以及送出收回时间。
另一边有二十多个关着人的金属笼子，里边有男有女，年龄参差不齐，最小的几个看上去还是孩子……
这些夜奴容貌极为出众，各具特色。一部分神色空洞，没有希望和期待，仿佛行尸走肉；一部分满脸写着算计意有所图，还有一部分神色惫懒，满脸无所谓的靠在铁笼上休息。
晴天收回打量的目光转向仓库中间。
中间缓缓移动的橡胶传送带上承载着金属笼子。地下城的工作人员将空着的笼子抬下来，记录楼下服务人员填写的金属牌。
然后他们将预备夜奴的笼子重新搬上传送带以保持拍卖厅有足够流动的夜奴供客人取乐。
晴天垂眸，眼底的冰冷和暴虐被眼睫挡下。
她无法苟同这种不把同类当人看的做法，无论这些人是自愿还是被迫。
虽说所有生灵天生有强弱，但这不是强者凌虐弱者的借口，不然有智慧的生物和低等只凭本能生存的野兽又有何区别……
但很多东西无法完全根除，这是本欲主体的劣根性，但它们可以被社会秩序和法规压制，可以向更文明有序的方向发展。
清了清自己的思路，晴天抬起泛红的眼观察仓库的房顶。
碍于在次级空间里无法传输画面和声音给省府，她得走到现实里获取证据。
晴天沿着次级空间侧壁走向屋顶。
对于她来说，次空间在没有规范坐标系的情况下并不存在上下左右，和引力拉扯，任意的线面都可以在她脚下。
波克捷看着倒立在自己头顶身影缓缓移出的晴天，心里感叹空间灵能的优异实用。
忽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地下城改造的主力牛人，同样也是空间大师，还是个换了魂的老不死……
波克捷揉了揉额头，觉得脑子有些发胀，受伤的地方微热疼痛。
要是能弄开这该死的控灵环就好了。
试了试，他的灵力依旧像藏起来一般，无法调用。
但他顺着受损的经脉能感应到聚集灵力的空间，那里有灰紫色的物质压制着灵力的运行，并与灵力互相消融，但那些物质很明显已是强弩之末，越来越稀薄……
晴天腾空藏在屋顶角落，悄悄将仓库的情形传回省府，然后迅速返回次级空间。
她问波克捷，“除了这些夜奴，其他奴隶是如何进来的，关在哪里？”
波克捷因为发现身体内封控灵力的不明物质在消减，心情很不错。
他温和道：“看到那边那扇门了吗，有空间密匙的话就可以直达地下城的奴隶选拔区，进来的人都会在那个区域进行检测和划分去向。没来得及分配的奴隶也会关在那边。”
“那个区域很大，可以通向地下城的不同区域。”
原来如此。
晴天正打算带着波克捷去探一探，忽闻波克捷问她。
“你知不知道比散灵丹更厉害的封控灵力的药物？会损伤经脉，破坏灵力空间的那种……”
他刚问出口，就顿住了。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种半透明的药丸，它们浮在空中熏染着灰色的灵力。
药丸浮浮沉沉，最后落到一个精致的盒子里……
想到这里他倏地抱住脑袋，之前的伤口一闪一闪的阵痛。
晴天的眸光陡然犀利，抬手给了他两个治愈灵能。双眼漫过暗光发动了魂师的精神安抚灵能。
“放松，舒缓下来。等我们完成任务，一切都会好起来，现在什么都别想，安静地休息。”
波克捷脑袋里的疼痛缓解，随着晴天的灵能发挥作用，混乱的画面和思想统统消失，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懵懂放空的状态。
过了一阵波克捷逐渐回魂，疲惫地揉了揉头部，低声道：“谢谢。”
“你的治疗术挺有效，我受伤的地方现在舒服很多。”
晴天眸光微闪和气道：“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去你之前提到过的地下城药品交易制造处吧。”
波克捷的状态不稳定，奴隶所在的空间位置已经有了，可以先缓一缓。当务之急是尽快拿到关于禁药散灵丹的罪证，避免夜长梦多。
波克捷望着他顿了一下，问道：“不去看奴隶了？”
晴天望了一眼空间外的巨大挂钟，语气诚恳道：“时间有些晚了，你看起来很疲惫，我们先去调查药品。”
“等收集好那边的证据，我们早些回来。之后你可以休息，我独自过来取证也行。”
波克捷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反驳。
索斯特明显是因为自己刚才的不良状态临时做出了的改变。
但这人似乎体贴过度了，这点旧伤疼痛哪里比得上取得证据重要，自己再疲惫也没有休息的道理。
另外索斯特能施展高阶灵能，肯定已经解除了控灵手环的束缚……
想到这里波克捷皱了皱眉头。
索斯特有能力但没有帮自己解除控灵环，是他没注意还是刻意为之……
而自己的状态，影响了他接下来的取证方向，是什么让他觉得时间紧迫？
他在焦虑什么......
诡异的想法一个个跳出来，波克捷带路的脚步变得缓慢而沉重，眼底渐渐染了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