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丫泪汪汪地看着季夫人，季夫人也泪汪汪地看着她。
相对无言。
王彪看得心疼不已，忍不住便想上前将两人一起拥在怀中。
谁知虎丫突然往后一躲，拉着谢明月问：“姐，我看到她突然好想哭，是怎么回事啊？”
霎时间，季夫人，王彪和徐嬷嬷齐刷刷看向谢明月。
谢明月：“……”
她就是过来当个看客，围观虎丫一家团聚，顺便瞧瞧能不能治好她母亲。
怎么还被扯进来了？
眼看好几双眼睛全都齐刷刷看着自己，她连忙说道：“不如，你们先验一验虎丫的身份？免得搞错？虽然她也叫虎丫，但也有可能只是撞了名，两位还是该慎重些。”
这话提醒了徐嬷嬷，于是她看向季夫人，想要劝她冷静。
结果还未开口，王彪已经率先说道：“夫人不必担心，我已经验过了，虎丫身上的印记都能对上，她肯定就是咱们女儿！”
季夫人当即大喜，甚至破天荒朝王彪露出笑容：“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验过了？”
王彪突然有些心虚，他虽然只是问了一遍，但应该算是验过吧？
虎丫都那么大了，他总不能亲眼看啊。
不过看着季夫人激动的模样，这话他根本不敢说，就肯定地点了点头：“自然是验过了，否则我又怎么会把她带到夫人面前？”
季夫人当即激动地抱住虎丫，声音哽咽：“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我的虎丫。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是虎丫！呜呜呜，虎丫，娘好想你！”
虎丫原本还有些紧张，突然被她抱在怀中，顿时浑身僵硬。
只是感受着季夫人柔软的怀抱，听着她那哽咽的啜泣，她又忍不住心中酸涩，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真是太奇怪了。
明明她以前都哭不出来的，现在怎么突然能哭了？
不过，这位夫人的怀抱真软啊，还香香的，味道真好闻。
虎丫忍不住吸了吸气，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谁知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
“爹——”
虎丫忍不住回过头，就看见一道粉色的身影突然冲进屋内，径直扑向王彪怀里。
她惊讶地睁圆了眼，却见王彪突然一闪身，躲开了那道粉色身影。
然后只听“啊”的一声尖叫，那道粉色身影扑了个空，突然扑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膝盖撞在了地砖上。
虎丫听着那声音都觉得疼。
不过看着王桔姿势扭曲地趴在地上，疼得直抽气，又忍不住偷偷在心里幸灾乐祸。
哼，活该！
这时老夫人追了进来，看到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的王桔顿时大惊失色：“桔丫头！”
王桔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满脸委屈地回过头，泪汪汪地看着她：“祖母！”
老夫人不满地看着王彪：“你刚刚躲什么！不知道桔丫头伤了腿吗？她是你女儿，想要亲近你，你就这样对她！”
王彪冷着脸：“母亲莫不是忘了，她与我并无血缘。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即便她是我养女，也不该过于亲近。”
他说着，不满地瞥了眼地上的王桔，又接着说道，“既然伤了腿，就更该小心些，横冲直撞扑来扑去的像什么样子？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能像个小童一样胡闹？”
王桔本就觉得委屈，被他这么一骂，顿时委屈得哭出声来：“我只是太过想念爹爹，一时情不自禁，所以才失了分寸。”
丫鬟连忙扶她起身。
王桔靠在丫鬟身上，只觉得腿疼膝盖也疼，直到丫鬟扶着她坐下，她才觉得好受一些。
只是看着季夫人怀里的虎丫，她又觉得整颗心都在疼，像是被人不断往心口上捅刀子。
她委屈地看着虎丫，心中又是嫉妒又是酸涩，眼泪不停地流。
虎丫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不禁怒道：“你看我着我哭什么？我可没有欺负你！”
季夫人一听，立刻护犊子地朝着王桔看去，见她果然委屈巴巴地看着虎丫，当即怒道：“谁让你坐在这儿的？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她自从得了疯症，便时不时发疯。而且一旦发起疯来，根本不会在意旁人的感受。
原本她就对王桔这个女儿十分抵触，如今看到她“欺负”虎丫，她顿时成了护崽的母虎，哪里还会顾忌王桔的脸面？
王桔委屈得眼泪直掉，只恨不能立刻出嫁，再也不受季夫人的欺辱。
但她此刻一点也不想被赶出去。
她丢不起这样的脸。
所以即便季夫人说得极为难听，她依旧强忍着屈辱坐在椅子上不肯动。
只是眼泪汪汪地看向老夫人，无声向她求助。
老夫人顿时心疼坏了。
她只有一个女儿，当年嫁到王家乃是作为填房。
原本她还指望嫁人后再生一个儿子，好让她在王家彻底站稳脚跟。
可惜嫁到王家好几年，她始终一无所出，丈夫又死得早，让她再次做了寡妇。
她女儿也是个没福气的，只生了一个女儿便早早去了。
后来女婿娶了填房，她舍不得外孙女受苦，便给了女婿银两，将外孙女接到膝下抚养。
后来又逼着王彪将她过继到膝下，让她以王彪女儿的身份长大。
如今她在这世上就只剩下王桔一个血脉，哪里舍得她受苦？
于是她立刻走上前，将王桔护在怀中，不悦地对季夫人说道：“桔丫头也是你女儿，你怎能如此说她？”
说罢她又看向王彪：“王彪，桔丫头可是你女儿，她叫了你这么多年父亲，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伤了她的心！”
随后她又看向虎丫，打量了一阵后，有些冷淡地问：“你真是虎丫？你三岁生辰，我送你的生辰礼是什么？”
虎丫理所当然地说：“我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怎么知道你送了什么？”
老夫人闻言一愣：“你不记得？是真不记得，还是根本不知道，所以才故意说自己不记得？”
说到最后，她的脸色已经阴沉下去，看向虎丫的目光满是怀疑和防备。
谢明月本来还想看看这阖家团圆的温馨戏码，谁知这老婆子一来就欺负虎丫。
她立刻护起了短：“老夫人可记得您三岁生辰那日收了哪些礼，又做了哪些事？”
老夫人瞬间黑了脸，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能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