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臣拿起空调遥控器，一边调试温度一边问她：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银光下，少年的轮廓被勾勒得清晰流畅。
姜挽柠说话依旧含糊不清，“小笼包，陈记家的香菇包...”
夜色中，隐约听见小姑娘吞咽口水的声音。
少年轻笑了声，放下空调遥控器，关上了门。
...
浴室内，宋臣拿了只衣架把刚才的湿毛巾晾起来。
又折回到洗漱台上洗了把冷水脸，余光扫过毛巾，几分钟前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宋臣拧开水，水流声哗哗响。
他又往脸上捧了两把冷水，水花飞溅，头发，甚至脖颈、衣领处都被浸湿。
流水声不断，冰冷的水难以浇灭少年的燥热。
他撑着着洗漱台面，叹了口气。
流水声又持续了一会儿，宋臣抬手关了，扯了上衣走进浴室。
夜的尽头，星星点点的微光晕染至黑暗边缘。
...
清晨，天气寒凉，露珠凝结，旭日初升。
姜挽柠起的出奇的早，脑袋晕晕乎乎一片空白。
她现在只记得自己昨天喝了半瓶酒，剩下的都不记得，甚至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环视了一圈，房间很整洁，蓝青色的被套带着点宋臣身上独有的味道。
在确定是宋臣的房间时，偷偷笑出了声。
房间里开着空调，她又穿得厚，闷得有些发热。
“我去，早知道昨晚就只喝一杯的，”
这样还能趁着“假醉”，为所欲为。
姜挽柠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发，起了床。
客厅，宋臣闭着眼，枕着手臂躺在沙发上。
只盖了一个毛毯，里面穿了一个黑色的加绒卫衣，领口较大，还能看见锁骨。
清晨的第一缕骄阳打在白皙高挺的鼻梁上，修长卷翘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盖出扇形的阴影。
“真好看，”
姜挽柠跪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摸出手机，对着少年一顿猛拍。
尤其是脖下的锁骨，她专门放大了特写，咔嚓又是一张纪念图。
相机忘关声音，在拍到数不清第几张的时候，宋臣睁开了眼。
他阖了阖眼，又捏了下鼻梁，声音沙哑带着点鼻音：“起来了？”
“啊，”姜挽柠慌忙地把手机调来对着自己，理了理刘海，旁若无人地自拍。
宋臣掀开毛毯，起身，去了浴室。
在客厅，姜挽柠远远听见，柜子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没一会儿，少年手里捏着一条毛巾和一个长长小小的纸盒，上面写着“一次性牙刷套具”。
宋臣把东西递给姜挽柠：“一次性牙刷，还有毛巾。”
骨节分明冒着青筋的手，再往上，深邃黑亮的双眸透着点慵懒，碎发遮住了眉，鼻梁挺直。
姜挽柠慢吞吞接过，“毛巾怎么是湿的？”
宋臣说：“你昨晚洗了脸。”
“我昨晚都醉得不省人事了怎么洗脸？”她脸上的茫然和不解在下一秒就全然消失。
姜挽柠盯着宋臣，眼睛弯成了月牙：“你给我洗的？”
宋臣将视线挪到了别处，不再对上姜挽柠的眼，“许龄月洗的。”
姜挽柠哦了声，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捏着帕子和一次性牙刷去了刚才宋臣出来的浴室。
还没进门，宋臣的声音再次传来。
“去里面洗。”
“啊？我还以为里面是你自己用的。”
嘴巴上这么说，行动上还是很诚实。
姜挽柠甩着帕子，一蹦一跳往宋臣房间跑。
卧室门关上的一霎那，宋臣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嘴角的弧度渐渐拉直，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铃声反复回响，宋臣抬手挂断了电话。
浴室里出奇的干净，不仅干净还大，卫浴分开。
有那么一瞬，姜挽柠觉得自己像是在住酒店。
宋臣的牙刷和漱口杯整齐地摆放在洗漱台上，除此之外，只有一瓶男士洗面奶。
姜挽柠拆开一次性牙刷盒，点开手机开始放歌。
上次之后，她就找了个没钱的借口，舔着脸要了宋臣音乐播放器的vip，肆无忌惮地听着他列表的歌。
再次出来，宋臣已经穿戴整齐，食指上还挂着早餐，像是刚回来。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是小笼包和豆浆。
宋臣瞥见姜挽柠出来，他拉开凳子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饭桌上，
“过来吃早餐。”
姜挽柠屁颠屁颠地往饭桌跑，“陈记的小笼包，你也知道这个？”
宋臣垂下眼睑，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姜挽柠轻咳了一声，“我昨晚喝醉了，应该没做什么吧？”
她也不管了，就算做了什么，吃亏的也一定不是她。
宋臣收回了视线不再出声。
桌上的手机再次响了，宋臣又一次把电话挂断。
消息提示音接二连三传来，宋臣把手机倒扣着，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姜挽柠坐在桌上悠哉游哉吃起了早餐，肖桐雨忽然来了电话。
姜挽柠举手对着宋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按下接通键。
肖桐雨：“挽柠，你收拾一下起床了，等会儿妈妈回来咱们就去超市买年货啊？”
姜挽柠：“哦，好的妈妈。”
姜挽柠忽然反应了过来，她眯着眼看向正慢条斯理吃早餐的人，“我昨晚怎么在你家？”
宋臣看着她鼓着腮帮子，嘴巴鼓得像只河豚，他把豆浆推了一杯过去，“你没带钥匙。”
姜挽柠接过豆浆，使劲喝了一口。
她往后靠了靠，把手伸进包里，一只绿色小恐龙挂件拖着一把钥匙出来了。
空气安静了两秒。
姜挽柠一口将包子塞进嘴里，一边吃还一边小声嘟囔，“还好昨天没找出来。”
“你放心吧，我不会白睡你的床的，会对你负责的。”
“...”
空气再次安静了两秒。
这次是许龄月打破的尴尬。
开门的声音从姜挽柠后方床来，许龄月穿着她的睡衣，头发比她还凌乱，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给人打电话。
她一路小跑到宋臣面前，把电话递给了他。
“舅舅，姨父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