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时候姜挽柠背着书包站在离高三的成绩榜有五米的距离，迟迟未动。
人挤人，就只能看见脑袋挨着脑袋。
她站在远处，眉心蹙了蹙，每个班的成绩不都人手一张吗？大家都跟她一样对别人的成绩挺感兴趣？
司景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姜挽柠推进去。
姜挽柠探头探脑望了好久，司博铭很好找，第一张的第一个，又是年级第一名，
又连着看了好几张成绩单才看到宋臣的名字，确认姓名和班级都是对的，姜挽柠就直接跳到了最后三列，总分、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
总分255分，全班第45名，全年级第1079名。
“哈哈哈，”无情的嘲讽引来了不少吃瓜群众。
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睛让空气骤然凝了一瞬。
姜挽柠眨了眨眼，下意识闭上嘴，拉着书包带开始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她抬手揉了揉伸得酸痛的脖子，司景浩正玩手机玩的不亦乐乎。
“走了。”
司景浩乱打了两把直接输掉了游戏，把手机放兜里追了上去，“怎么样？”
少女没回头，也没等他，“你哥又是第一名，”
“宋臣哥呢？”
“他是个学渣。”
...
后面的好几天姜挽柠窜楼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宋臣的身影。
刚开始是觉得他兴起逃一天课，毕竟他看起来就像是有自己独特个性的人，却没想到再次看见他是在周五的时候。
那天刚下课，姜挽柠去厕所就碰见了背着书包上楼的宋臣。
“哥哥？”
他今天没穿校服，黑色t恤搭了条灰色运动裤，与平时穿校服的样子有点出入，但也好看。
宋臣抬头时双眼猩红，脸上倦意明显，连话都不想搭。
不用想也明白，他受挫了。
姜挽柠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逃。
“那个...我去上厕所，哥哥再见。”说完她双手插在校服兜里疾步往女厕所方向小跑。
宋臣抬脚上楼，走了两梯又被叫住了。
循着声音望去，姜挽柠站在比他还低两梯的阶梯上，摊开右手站在他面前，手里有五颗大白兔。
“吃了这个，心情会好点。”
宋臣愣住，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被人关心过了，至少，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过他心情的好坏了。
姜挽柠往上走了两梯，抬着他侧边的手接住了所有的糖，“哥哥再见。”
半晌，盯着手里的糖，少年睫毛轻动了一下。
再次见到宋臣是在周末的时候。
周六中午姜挽柠起来煮了袋泡面来吃。
下午象征性地写了点作业，躺上床还想再睡会儿，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门外起伏不平的嘈杂声吵醒了。
她这个人没什么本事，最爱凑热闹，也爱打抱不平。
出门前某女侠专门拆了根棒棒糖来吃，要不是家里没瓜子了，她还想带一袋瓜子出门。
宋臣拿着手机像是在清点东西。
一个胖胖的大叔最先发现靠在门口的姜挽柠，“小姑娘，你找谁？”
宋臣抬眸，少女一身简单的吊带和休闲短裤，穿着有洞的粉色海绵拖鞋，头发自然披散下来显得脸比平时还要小。
她嘴里含着棒棒糖，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大叔，双眼惺忪像是刚睡醒。
“找我哥。”
她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我哥就我哥吧，反正全天下比我大的都是哥。
宋臣此刻双眼已经没了昨天的猩红，心情好像也没那么差了，臭脸还是一如既往地拽。
“哥哥，”
姜挽柠扶靠在门边，打量着房子里的一切。
偏冷色系的装修，开放式厨房，灰色的墙，黑色沙发，黑色冰箱...这人是不是对颜色敏感？
姜挽柠：“你不是住校吗？”
宋臣轻拧了下眉，这个小姑娘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说话，在找房子的时候他一直住在学校周围的酒店里也没读过住校，“我没住过校。”
姜挽柠指了指屋里，“你一个人住啊？”
宋臣嗯了声。
看到里面的人都是直接踩自己的鞋进去的，“我可以进来吗？”姜挽柠行动上也没客气，她踩着拖鞋走了进去。
随着她的靠近，宋臣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沐浴露香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荔枝糖果味儿。
姜挽柠背着双手将人的房子参观了遍，两室一厅两卫还有一个书房。
高配置。
原本以为这些人是搬家公司的，站了一阵才知道这些都是家具电器的员工，专门上门装家具电器的。
肖桐雨提着一大袋子水果蔬菜回家，在门口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时被对面屋子里熟悉的声音吸引。
“叔叔这个冰箱直接插电就可以用吗？”
“您要不要帮着调一下温度啊？”
“叔叔，这款沙发是不是在看电视的时候可以往外抽出来的呀？”
肖桐雨“...”
她这个女儿除了不爱学习好像对什么都很热心肠。
她掏出手机给姜挽柠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小姑娘就从别人家里出来了。
她双手放在前面，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
“这个哥哥他一个人住，就是成绩不太好。”
说到这儿，她刚才装出来的局促感也不见了，姜挽柠在肖桐雨耳边小声地说：“那成绩，比我还差呢。”
接着，她自豪地补充，“这次测试才考255分。”
“...”肖桐雨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他学习不好也会有其他方面的长处。”
“...”姜挽柠在肖桐雨女士身上体会到了双标二字。
“那我要不要留在这儿帮帮忙啊？”姜挽柠说：“我作业写了一大半了，剩下的我想明天再写。”
“我想着等会儿可能还需要打扫一下，刷刷地板，擦擦家具什么的。”
“那行，”肖桐雨拿自家“热心肠”没办法，“等会儿吃饭了叫你。”
“好的！”姜挽柠朝肖桐雨女士敬了个标准的礼。
最终，姜挽柠也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宋臣打扫完所有的卫生。
*
晚上饭桌上，母女两人对坐。
姜挽柠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半空转了又转，一脸惋惜盯了好久。
肖桐雨专心地吃饭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家女儿丰富的面部表情。
“唉，”姜挽柠叹气，“我可真幸福，妈妈做的菜真好吃。”
“可是对面的哥哥就很可怜了，他都吃不到他妈妈做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