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一个佣人走来，朝着陆逾白低声道，“少爷，夫人找您。”
陆逾白皱了下眉，转头对顾芳霏道，“你现在这里等我，我先跟家里人交代一下，等会跟我去见爷爷。”
去见爷爷，这词汇意味很浓，虽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且听懂了。
这是告诉旁人这位小姐身份不一般呢！
顾芳霏点头，“好。”
陆逾白于是安心的跟着陆家佣人离开。
顾芳霏看起来有些孤立无援，陆逾白走了，旁人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
“那个是哪家的小姐啊，怎么跟陆家的小少爷一起？”
“沪圈的名媛圈好像没见过这号人啊……”
“啊，你们不认识她啊？她是东街巷曾家戏院的当家花旦，唱昆曲的——”
“唱昆曲的？”旁人眼眸不由多了几分讥讽，“这种老掉牙的东西谁还看啊。”
“可不就是吗？也不知道陆小少爷怎么就看上他了。”
如今虽不同往日，唱戏的虽然身份高了，但在这群权贵富族眼底，总归还是下九流的东西，论传播度，比不上明星都，这样老掉牙的东西上不了台面。
周遭的窃窃私语不断，而那群男人见陆逾白走了也有几分蠢蠢欲动。
顾芳霏有点烦，漂亮的眉微微一蹙，索性也不在这里待着了，省得像是小丑似的被这群人讨论着、盯着。
她转身问了佣人洗手间在哪，去了洗手间。
脱离人群，那些讨论声离她渐渐远。
顾芳霏从包里拿出口红，想要补一下，下一秒，一道人影毫无准备的闯入她的视野，男人站在她的身后，那镜子明晃晃地落下他修长挺拔的身影。
灯光清冷，打在他身。
傅昭寒。
顾芳霏心头微颤，手里的动作停顿，随即又将口红盖上，收了回去，“傅先生。”
她不会自恋到认为傅昭寒会为她来到洗手间。
傅昭寒忽然走近，男人的身躯几乎是以包裹的姿态将她圈在洗手台，他没有触碰她，却像是将她圈在这里面。距离过近，她甚至能闻见他身上那一股若有如无的剃须水的清冽气息。
顾芳霏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克制着嗓音，“傅先生这是要解手吗？我现在就走。”
说完，她侧身想要从那缝隙之间，跟傅昭寒抽身，下一秒，那粗粝的大手攥紧了她的手腕，顾芳霏手腕一疼，整个人被傅昭寒给圈入怀中，跌入他的胸膛。
“你是陆逾白的人？”
那若有若无的声音，带着点磁性清紧，像是在质问，语调却不高。
这劈头盖脸的一句话，让顾芳霏有些懵，她呼吸微乱，“傅先生要表达些什么？”
他看着她的这身挂脖红裙，身体白的刺眼，像一块蜜脯似的任人观赏，方才那群男人的目光像是黏在她身上一眼，怪恶心的。
见她不否认，傅昭寒薄唇漾开一丝冷笑。
那清峻端正的脸像是浸泡在寒水里。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顾小姐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陆逾白给你一个月多少钱？嗯？”
顾芳霏睫毛发颤，瞳孔望向傅昭寒。
傅昭寒向来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待女人，一般都保持适当的距离与尊重。
这话显然是带着刺的。
可凭什么？
说分开的是他，如今他凭什么这么讽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