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渡在外面敲门，脑海里走马灯一样的回放着那些生死攸关的瞬间，越敲越急躁。
差一点就要把门踹开，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拍着门说
“小朋友开门。”
而方嘉瑞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给公司防火墙开了个后门。
才把门打开，就看到一脸阴郁，像是随时要下雨的霍时渡。
霍时渡一把抱过方嘉瑞，像是魔怔了一般说着
“宝宝，你没事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霍时渡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抱着方嘉瑞的手越来越用力。身体小幅度的颤抖了起来。
方嘉瑞先是一愣，知道的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么患得患失的。
虽然疼的嘶了一声，最后一声不吭的用僵着的手，轻柔的拍了拍霍时渡的背说
“哥哥我没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方嘉瑞不知道，霍时渡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有多难熬。
无数次的生死攸关，不及那猜疑害怕的那几秒。
霍时渡放开了环住方嘉瑞的手，冷着那张风雨欲来的脸说
“你知道错了吗”
方嘉瑞扬起一张笑脸，抱着霍时渡的手臂撒娇道
“哎呦，哥哥，好哥哥，圆哥哥我错了，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霍时渡冷着脸，还是轻柔的刮了一下方嘉瑞的小鼻头说
“惩罚你，旅行取消。”
方嘉瑞刚刚还撒娇，笑的开心的脸瞬间皲裂。
立刻举起自己的手说
“哥哥，我发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争取宽大处理。”
霍时渡想起了何奇瑞还在死守阵地，自己还是先抽空给他加固一下防火墙。
于是公事公办的说
“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
然后推着方嘉瑞往房间走，然后欠欠的在方嘉瑞的耳边说
“旅行我们日后再议。”
方嘉瑞看着霍时渡那张公事公办的脸，于是转身做了个鬼脸说
“哼，不去就不去呗，我才不稀罕。”
然后转身，把霍时渡推出门外，重重的把门关上。
霍时渡揉了揉自己被撞红的鼻梁，暗骂一声小没良心然后走到了阳台。
看了一眼漫天星辰，突然一颗流星悄然划过，落到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霍时渡看了一会，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怀里的药盒。
好险，自己差一点就失控了。
看了药盒中越来越少的药片，最后摇了摇头，把药片给拿了出来，吃了一粒。
刚刚要收回去的时候，霍时渡不小心抖了一下，手里的药片掉落在地上。
霍时渡火速收拾好掉落的药片，把药给揣进怀里，然后走到浴室打开了水。
清冷的月光肆意张扬的透过窗户，铺洒在地上，一枚药片在光中投射出了影子。
霍时渡站在淋浴下，任凭冰凉的水洒在皮肤上。
站了一会，霍时渡极速升高的体温在慢慢回笼。不一会，刚刚血红的眼睛回归了清明。
霍时渡抬手关了花洒，随手拿过浴巾围上。
方嘉瑞关上了房门，小声嘟囔了句
“小气鬼”
然后拿起电脑，继续攻克防火墙。一行行代码，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霍时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方嘉瑞房间门口，本来想进去看看小朋友睡着了没有，但是又怕吵把人吵醒。
想起自己的药快没了，于是顺势给佟凯打去电话。
佟凯刚刚值完夜班回到家里，打开了房间里的暗室。
里面不少精密仪器摆放整齐，还有不少像天文数字一样的实验数据。和一排排五颜六色的玻璃试管。乍一看像某个不知名的黑心制药作坊一样。
佟凯看着最近的数据，还有这小的可怜的实验室。决定明天见找霍时渡这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拨款。
正打算在找正式工作之前，先骚扰一下许进。
霍时渡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佟凯知道，这个逼找自己就没什么好事。
但是出于医生对患者的职业素养，还是接通了电话。
霍时渡叹了口气说
“我没药了。”
老化的小区隔音效果总是一般。即便霍时渡声音在小，方嘉瑞敏锐的发现有人说话。
于是小心翼翼的凑到墙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到药的时候手不自觉缩紧。有一种冲动想问清楚。
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因为方嘉瑞知道当面质问不会有结果的。于是只好耐心的听着祈求从只言片语的对话中，寻求一点线索。
佟凯听到这话，下巴都砸脚背上了，激动的说
“wc，老霍你是不是，把我给你开的药当糖豆吃了。”
由于佟凯的声音有点大，昏昏欲睡的管家一瞬被吓醒，然后像做错事的还在一样，跑过去敲了敲佟凯的门，毕恭毕敬的说
“少爷，您没事吧”
佟凯打着哈哈的说
“没事，申叔你忙吧。”
然后压低声音朝着电话说
“我给你开了一年的剂量，你五个月就吃完了，你是不要命了，还是嫌自己命太长”
说着还用握着笔计算了一下药量。
霍时渡慢条斯理的擦着头发，嗯了一声。然后调侃的说
“我有在控制。”
佟凯还是头一次见到，没有遵医嘱还那么理直气壮说控制的人。
气的把手里的笔给砸了，中性笔在本子上划出了一个口子，然后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后英勇就义。
佟凯气呼呼的揉着太阳穴，本着职业道德的说
“没药。”
霍时渡也不在乎的说
“你还想不想要启动资金了，而且你作为我高薪聘请的研发人员，应该满足我的要求。”
佟凯看着自己曾经给霍时渡开的药方，冷着脸说
“没得商量，你的药量要控制，在乱用药华佗也救不了你。
说着佟凯走到了洗手间里，打开了水龙头花花的水声，透过手机听筒传了过来。
佟凯压低了嗓子，把手机上的资料发给霍时渡然后压低声音说
“而且我发现抑制你神经的毒素，可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具体解决办法还得拿到最终原方程式。”
方嘉瑞听到神经毒素时，指甲都要嵌进肉里了。攥紧的手不自觉的发抖。
神经毒素，最终方程式……方嘉瑞一时无法消化这个巨大的消息。这个毒素有多大的危害，最终方程式要从哪里找，他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他疼不疼……
想到这，方嘉瑞感觉整个身子都是凉的。
霍时渡看着哪些化学符号，和复杂的运算法则与方程式，这个多肽分子，羰基化合物经过聚合与分解，然后再聚合最后演变成一个a的形状。
无数的分子式和原子式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网。
而霍时渡就好像那只落人网中，绝望等待救赎的蝼蚁。
佟凯想起霍时渡被人强行注射，疑似a类精神类药物时。
最初症状就是易怒与狂躁，行为不受控于中枢神经。中期开始亢奋与且有较强的攻击性。末期萎靡且对药物有成瘾性。
佟凯面对这种，可能是自己亲手创造的怪物，却无能为力。
自己能做什么能做什么呢，自己只能徒劳抑制罢了。
就是这种药剂，或许叫他精神鸦片更贴切的东西。
一旦流入人群中，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变成满是行尸走肉，被原始欲望操控的傀儡。
这个世界在没有秩序，法律形同虚设。一旦大规模传播，自己就是世界的罪人。
佟凯越想越觉得害怕，自己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强行以另外更重的代价，换来的病毒间的相残。
自己研究了两年，也只是研究出皮毛。
只能用高昂的代价，换取短暂拥有人性的毒药。
副作用是什么呢，就连佟凯自己都不知道，可能聋，也可能瞎或许老年痴呆。
反正最终结局也逃不过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