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柯还在直直的盯着她，这样的眼神，让夏子瞐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程柯。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她不忍心，她真的不忍心啊……
“瞐瞐，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程柯还从未见过夏子瞐如此失魂落魄的神情，他立刻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紧张的问道。
“我……”
她该怎么告诉他呢？夏子瞐怔怔的流着泪，慌乱无措的躲避着程柯的眼神。
“告诉我！”
程柯又重复了一遍，不容抗拒的语气。
夏子瞐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她一咬牙，鼓起勇气看向了程柯，手却死死地握成了拳。
“刚刚程琰打电话说……程叔叔走了……”
夏子瞐一说完，就赶紧避开了程柯的眼神，她不敢去看他。
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中就开始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晌，她感觉程柯握着自己的手渐渐滑了下去。然后她听到程柯近乎叹气般的说了句，“走了？”
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在陈述一种事实。
“那就……这样吧。”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是平静，竟没有一丝波澜。
夏子瞐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她怔怔地抬起了头，终于再度看向了程柯。
她发现面前的人竟然在笑，这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笑。
夏子瞐心下一惊，她下意识的想去牵程柯的手，但是她却没有牵到，因为程柯他已经转过了身背对着她。
此时的程柯，他的情绪看着没有任何波动，没有任何起伏，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诡异的平静感。
看到这样的他，夏子瞐先是心惊，然后一种恐惧感瞬间弥漫到她的全身。
程柯慢慢的走了出去，夏子瞐下意识的就要去抓他。在就要触碰到他的那一瞬，夏子瞐听到程柯用那种平静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说道。
“就这样吧……那就这样吧，他那样的人，死……就死了吧……瞐瞐……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待会儿就不去医院看他了吧。你觉得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转过头看向了夏子瞐。脸上神色无异，但是依旧那一丝没有任何感情的笑。但是恰恰是因为他这样，夏子瞐心里的那种恐惧感才越发强烈。
她颤抖的伸出了手，这一次她终于拉住了他，“程柯，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别这样……我……我害怕……”
“难受？”
听到这句话，程柯的脸上带上了一丝迷茫，他反问道，“我不难受啊，我为什么要难受？他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难受什么？”
他一连反问了这么多句，夏子瞐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憋了半天，最后只能又干巴巴的说了句，“你别这样……”
“瞐瞐，我有点困，我去休息了。”
说完这句话，还不等夏子瞐反应，程柯就拿开了夏子瞐的手，转身走去了书房，还“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一直到天黑，程柯都没有走出房间。程柯这样的状态，夏子瞐实在是有点担心，她那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便只能守在他的门口。程柯在房间里面待了多久？她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就当夏子瞐以为她会一直这么站下去的时候，这个时候，程柯却突然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他出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瞐瞐，我们去吃饭吧。”
一时之间，夏子瞐竟然怔在了原地，她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程柯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见夏子瞐没有反应，程柯又催促了一句。
“哦，好。”
夏子瞐讷讷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程柯都是这样的状态。他依旧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好像程成去世这件事，对他来说，压根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的反应太过于平静了，或者换句话说，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
但是夏子瞐知道，这样的程柯，根本不正常。但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当前的困境。
第三天，是程成出殡的日子。见程柯依旧还是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夏子瞐再也忍不住了。
此时，程柯正坐在客厅办公，夏子瞐来到他的面前，直奔主题。
“程柯，今天程叔叔出殡？你去吗？”
听到那这句话，程柯正在敲键盘的手一顿，然后他抬起了头。
“当然，他毕竟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为什么不去？”
他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让夏子瞐有点震惊。
她原本以为，程柯是不愿意去的，现在他这么说，却是有点超乎她的预料。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夏子瞐问。
程柯面色平静的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就合上了电脑，“时间差不多了，就现在吧。”
于是，夏子瞐和程柯二人便来到了程家。一路走来，夏子瞐脑海中只有一个词，物是人非。
她上一次踏进程家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年之前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以这样的形式过来的。
程家的装修依旧是那么的豪华，很多东西还是之前那个样子，但是可能是因为长久没有人住的原因，变得有点荒凉。
夏子瞐和程柯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他们神色各异，还有好多熟悉的面孔。
程柯全程都跟在夏子瞐的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依旧是一副很平静的神态，但是夏子瞐知道，他的内心远不止不知外表看起来的那般平静，夏子瞐叹了一口气，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正要进去，这个时候，她看到程琰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通体的黑色，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他走到了夏子瞐的身边，看都不看程柯一眼。
“子瞐，再去看他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