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没立即上车，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整理泛湿眼眶。她本想直接从这儿分岔路溜走的，却没想到沈默那个小家伙还等候在走廊拐口。
“呐。”
沈默将一张纸巾递过来，顾烟其实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也清洗过眼睛。但眼泪止住了，眼眶还是红彤彤的。
“擦擦吧，别拉低了颜值。”
沈默再道。
“谢谢。”顾烟接过纸巾：“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既然她是跟沈默一块儿来的，那她有义务把沈默送到家里。这不是为沈辞，是她本身做人原则。
“我小叔自小眼睛就不太好，我们都把他当残疾处理。你也不用放过他，我只是不想你伤心。”沈默说：“对不起，是我拉着你来才这样的。”
“不关你的事。”顾烟很明白即便没有今天的事儿，将来也会发生别的类似的事儿。只要他还跟曲深深不清不楚，这事儿就不会完。
她抬手揉了揉沈默头：“走吧。”
“发型乱了。”沈默说，顾烟扯出一抹笑，说他一个学生哪有什么发型。沈默却很坚持：“那也不能乱！”
“行，不乱，你最帅，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沈默嘀咕着。两人出去，叶琛先送沈默回公寓，但沈默没马上走，坚持拉着顾烟找了一家店说要跟她一起吃饭。
顾烟不太乐意：“太晚了，我回去随便对付一下就好。你赶紧上楼休息。”
“那不行，我不在你晚饭都吃不上。我是男人，不能让你饿肚子！”
“......”
顾烟只好应下。临走时，沈默又跟她道歉，顾烟看得出来其实他想为沈辞说点什么，但她不想听，他嘴角翕合几下也就放弃了。
“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跟我说一声。”
“嗯。”
目送沈默上楼她并没坐叶琛的车回，而是自己招车回家。自己一个人窝在后座情绪一下就涌出来。
眼泪侵袭大半张脸。她以为自己掩在黑暗中藏得很好。却没想到司机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姑娘，哭出来就好了。除了生死都不是大事儿，挺一挺就过去了。”
司机大哥说。
“......谢谢。就，就是压力有点大。没事。”
“活着压力都大，尽力就好。最好不过人生圆满，最差不过从头再来。”
“嗯。师傅，谢谢你的开导。我想，我知道怎么做了。”
是呀，最差不过从头再来。重新认识一个人，再开始。
电话号码开始不停闪动，是沈辞打来的。屏幕将整个暗沉的后车厢瞬间点亮。
顾烟盯着那号码，心里针扎一般狠狠疼了一下。心头一横加了黑名单。反手盖在大腿上，闭眼，一点点用力把那些复杂情绪深深压下去。
今晚她没回舅舅舅妈家，而是在外面开了间旅社入住。
......
上了一天班，顾烟已疲惫不已，交了班换了衣服就不想挤地铁和公交了，站在路边招车。
几秒后，一辆黑色宾利徐徐开来，稳稳当当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已经降下，里面传来沈辞的声音：“现在不好打车，去哪儿？上车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