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民警最先站了起来，并异口同声地叫了声“所长”。
张桂兰一听对方是所长，刚被削弱的气场顿时又来了劲儿。
她赶紧走上前，继续口沫横飞。
“好哇，所长好啊！所长你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哇......”
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猝不及防地被“赔”了一脸。
他皱着眉抹了把脸，赶紧抬手拦住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女人，指着一旁的椅子开口。
“大姐，大姐！你先别说话，坐那边等我一会儿，好吗？”
旋即，他又向两位负责调解的民警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
跟所长一起进来的是吴飞，他因为来得太晚正遭遇某位爷的死亡凝视。
“陆总，我其实到了有一会儿了，主要今天徐小姐那事......”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越来越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陆总我错了。”
虽然吴飞表面看着不靠谱，但办事绝对让人放心。
刚在进来前他已经了解了一下情况，所以才会直接请所长一起过来。
此时所长弄清楚了主要矛盾，也开始对张桂兰他们开始发问。
一番问讯下来，张桂兰发现自己倒成了被审的对象，立马又嚷嚷了开来。
“这里是派出所，你给我安静点！”所长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前两天砸了甜品店的事。咱今天就先处理这件案子！”
“嘿，我说你这所长可有意思，今儿是我儿子被人打了，你说什么砸店的事？再说了，店是我闺女的，我们砸了重新装修怎滴了？”
“是吗？可我们接到的报案人信息是江柠，是你女儿吗？”
“你放什么屁，店是我女儿的。”
“大姐，凡事都要讲证据，一会儿咱把营业执照什么都调出来查一下！”
这会儿舒赫第一个怂了，他捧着脑袋喊起了头疼。
张桂兰和舒大友连忙紧张地走了过去。
陆遇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姚所长，这家人不仅砸了我太太的店，而且还和Gold那边有灰色交易，我建议还是把案子移交市局。”
“太太”二字让所长和江柠同时一惊。
“陆总结婚了？”所长问。
“太太还在读大学，所以暂时没对外公布。”陆遇淡淡回应。
所长仔细打量着被对方揽过的女孩，眼中露出几分欣赏。
“真是郎才女貌啊！”他微笑道，接着又问：“你刚说Gold？这家人能与Gold那种地方有什么交易？”
江柠正要开口，男人的声音依然响在她的前面。
“那一位有两个妹妹。”陆遇用下巴指了指一旁装病呻吟的男人，继续道：“他在Gold赌场欠下巨额赌债，就把妹妹卖给了马自强......”
“还有这事？”
所长嗓门拔高了些，看向那边几个人的目光变得犀利了些。
张桂兰一个农村妇女，她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她反手指着所长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徇私舞弊的所长，你......你臭不要脸，你收了那汉子多少的好处你帮着他们？我家赫赫被打成这样，你是瞎吗？”
所长正要发火，陆遇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这是前天下午舒赫在Gold的监控视频。”
所长接下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又交给手下那两名警员。
“小常，给这位大姐看看她儿子是怎么伤的！”
很快，视频在墙面的投影仪上播放了起来。
地点是Gold会所的桑拿区，五六个壮汉正像打狗似的殴打着舒赫。
直到男人昏厥失禁，那群人才住了手。
后面男人又被水泼醒，画面中走进一个光头男。
“舒赫，连本带利500万！你要还不上，我卸你两条胳膊一条腿！”
“强哥，我求求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我妹妹在城里，我找她要钱去......”
“你还有妹妹？多大了？”
“双胞胎，今年22了。”
“有过男人没？”
“没有，肯定没有！”
视频中，光头满脸油光，一看就是放纵过度的眼里尽是浊气。
他舔着嘴唇笑说：“这样，你把她们带过来给老子，后续就在老子这儿陪客户。500万，老子给你抵消了怎么样？”
“谢谢强哥，谢谢强哥，强哥看得上她们是她们的福气，我明天就把她们给您送过来！”
看着视频中舒赫那副舔狗样的嘴脸，江柠隔着屏幕都想踹上几脚。
很快，另一段新的视频又开始播放。
舒赫带着一脸的伤，正推着两名长相相似的女孩穿过幽暗狭长的走廊。
“哥，我看着这里不像是吃饭的地儿啊！”
“哎呀，亏你们还在城里待了这么久，这点见识都没有，这叫会所，吃喝玩乐一体的！”
“舒赫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没多少，反正你俩在这洗一个月的盘子就够了！”
“我们答应你，希望你以后别再去甜品店闹事，甜品店不是我俩的你知不知道啊！”
“行行行，少啰嗦了！”
三人走到拐角处便消失在了监控画面中。
下一秒，画面再次切换。
两个女孩被带到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包厢，上座的男人正是之前画面中让舒赫还500万的光头。
光头见到两个女孩时眼睛立马亮了亮，随后一手端着一只酒杯从沙发上起身。
“哈哈哈哈，两位小美女，快快快，先陪哥哥喝一杯！”
接下去的画面有点混乱，两个女孩因为抗拒陪光头喝酒被甩了两记耳光。
“到了这儿还立什么牌坊！”
光头怒吼着让几名手下禁锢住女孩，又强行给对方灌下一杯酒，肥腻的大手朝女孩胸口摸去时被狠狠咬了一口。
他疼得大叫，又咆哮着让手下把二人绑了送到房间去。
“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舒赫已经趁着包厢混乱时偷偷跑了，光头忙着收拾两个女孩便暂时没派人去追。
两个女孩被带出去后，一名属下匆匆忙忙跑进包厢找到光头，又附耳对他说了些什么。
光头神色一变，对其他手下说：“先把那俩丫头关房里，老子先看看另一个尤物去！”
江柠看着监控画面显示的时间，大概猜到了光头口中的“尤物”指的是谁。
“姚所长，这个舒赫的行为是否构得上人口买卖？”陆遇突然出声道。
不等对方回答，张桂兰尖锐的声音再次像个炮仗似的炸了。
“买卖什么人口？我又不是人贩子！那俩死丫头是我生的，我爱把她卖给谁就卖给谁，谁管得着？”
“张桂兰，注意你的言辞态度！”警员小常拍着桌子吼道：“就算两个女孩是你生的，你也没有权利剥夺她们的人生自由！”
张桂兰非但没有收敛，还当场撒泼了起来。
她尖叫着说警察欺负人，所长还包庇坏人。
“哎呀，我不活啦，大城市太欺负人了，连警察同志都欺负我们这些农村来的，还有没有天理啦......”
遇上这种无理取闹的，警察也是头大。
陆遇忽然感受到身旁的女孩有些颤抖，侧过头才发现她苍白的脸上卷积着浓云，那双澄澈的眸内刀锋阵阵。
只是一瞬间的怔愣，女孩便脱离了他的掌控。
“江柠......”
陆遇话落音的瞬间，女孩的脚步被牵扯住，但牵扯她的并非男人的声音，而是摔倒在她脚下的张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