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西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
他喝了几口水，声音也清晰了一些。
“唐大小姐，你又要了谁的命？”
“你让人去查看一下现场就知道了。”
唐汐挂断电话，车内再次陷入沉寂。
郑羽然从后视镜看着唐汐，自打今晚行动之后，唐汐的情绪就一直很低沉。
不，准确的说是阴沉。
可明明已经把人救出来了，两人都是安全的……
“不回唐家，去天誉城。
还有，今晚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也不要联系任何人。”
“是。”
……
十几分钟后，汽车抵达天誉城楼下。
“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可是……汐姐，你看起来情绪不太对，要不我还是……”
“真的不用。”
唐汐从腕上摘下一块手表，交给郑羽然。
“今晚出了点意外，把表盘摔裂了。
你帮我找个钟表店，修好之后再还给我。”
“好。”
郑羽然目送着唐汐走进电梯，才开车离开。
……
唐汐推门进去，开灯，站在客厅和玄关的交界处，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她想起第一次带墨沉宴来这里的样子，
房子是开发商统一的装修风格，家具家电还算高档，但是绝对算不上顶级。
可现在……
沙发上那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毯子是顶级进口毛绒，地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顶级品牌。
左边吧台位置摆着一套新的杯具，上网查查就能找到这个杯子底部的标志是某设计师的私人订制系列，一套杯子价值过百万。
更不用提玄关处放着的两双手工定制皮鞋，还有架子上随便挂着的几十万的大衣。
唐汐都不用走进书房，就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办公的椅子必然也是顶级。
她又推开卧室门走进去，打开了衣帽间的门。
里面的衬衫西装领带都分类摆放的十分整齐，就像是有专人打理过。
其中最便宜的竟然是购物中心橱窗里的限量款。
她走到床边，伸手按了按床垫。
随后，她拿出刀，划开了床单。
如她所料，床垫也是换过的，这个牌子她听过，根据人的脊柱弯曲弧度定制床垫，价值百万。
唐汐默默地收起短刀，走出了房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个时候她竟然在庆幸，沙发还是她原来的沙发。
这种感觉就像是……
一个高贵的天神，被迫蜗居在她这间破旧的茅草屋里。
为了某种目的，只能将自己的金床银碗都裹上茅草，假装跟她是同路人。
最可笑的是，她至今都不知道这位“天神”的目的是什么。
夜色如墨，屋内灯光明亮，可她却想要被黑暗吞噬一般。
之前那种沉溺海底的窒息感再次扑面而来，无形的手拉扯住她的脚踝，将她拉进暗无天日的深渊。
看不清脸的人站在海面上俯视她，无情的嘲讽她的愚蠢。
她又想起了墨天佑临死前的那句话：“你真是蠢啊，墨沉宴可是……”
是什么呢？
反正是比这个旁支墨家更厉害百倍的人物，才能让墨天佑露出这种敬畏的眼神。
唐汐在脑海中默默的勾勒这个“墨”字，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拿起手机，打给郑羽然。
“喂，汐姐？”
“让医院把之前袁成业住院的病房监控录像发给我，”她顿了顿，又道：“被损毁或者删除的也可以，那个时间段就可以。”
“好，还有别的需要吗？”
“天誉城周边的、邀月湾周边和车库的、总之，我常去的地方，能找到的监控录像都发给我。”
“好，我尽快去办。”
电话挂断，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唐汐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像是一滩沉寂的死水，没有任何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唐汐起身去开门，郑羽然惊呼一声。
“汐姐，你一夜没睡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录像拿来了吗？”
唐汐侧身让她进来。
郑羽然道：“基本都拿到了，但是你之前也跑过几次机场，那边的录像不太好找，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汐姐，我买了早餐，你先洗把脸，吃点东西，你是要查什么？我帮你查吧？”
唐汐接过早餐：“查个人，边吃边查，放心，我没什么事。
只不过是在想事情，睡不着而已，过来坐吧。”
两人走到沙发处坐下，唐汐嘴里叼着包子，打开了电脑，点开了一段监控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