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我。”韩柳蓉一边吃痛，一边往回缩着手，秀眉怒蹙的瞪了一眼姜别辞。
姜别辞用歉疚的语气，淡淡说：“抱歉，蓉姨，没看到你手背上有伤，这是怎么弄的？”
姜别辞明知故问，简直就是在戳韩柳蓉的伤疤。
韩柳蓉顿时气焰弱下去了不少，也许是心虚，她的余光瞟了一眼我放在身侧，还包扎着纱布的左手，眼神忽然变的深重了几分，多了一些猜测。
我心里为姜别辞捏着汗，他这不是故意暴露自己吗，但转念一想，也许姜别辞就是要让韩柳蓉怀疑，从而对他忌惮一些，不敢再过分嚣张。
姜别辞之所以敢这么做，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已经蛰伏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开始展露自己身上的刺，而不怕有人会把他掐断在摇篮里。
我眼睛依旧看着韩柳蓉，却用余光瞟着姜别辞，视线里，我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且坚毅的下巴，明明什么都没变，却感觉他更加立体，也更加覆满冰霜了。
“怎么还有男人的声音……”床上的姜奶奶再度开口道。
韩柳蓉便直接忽略了伤口的话题，朝姜奶奶的床头走了过去，一副孝顺儿媳的模样轻抚着姜奶奶的肩膀，微笑的说：“妈，是别辞来看你了。”
说完，她对姜别辞凶巴巴的使着眼神，意思是让姜别辞赶紧把我赶出去，但姜奶奶已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是阿辞啊，快，快来让奶奶看看。”姜奶奶精神立刻恢复了不少的样子，说道，话音落下，她这才注意到站在姜别辞身侧的我：“这位是？”
我的视线朝姜奶奶的脸打去，瞬间没出息的砰砰直跳起来。
只见姜奶奶的头发已是一头银丝，但却一丝不苟的盘起，她面部皱纹很多，看起来比我奶奶年纪大了很多，与她苍老之态大不相同的是她的肤色，白的赛雪，还有她的眼神，黑色像两颗佛珠。
只是里面迸射出来的并不是慈光，而是精光，那精光，让她即便是一个老太太，也不敢让人小觑，一看，就是年轻的时候是个女强人，一路厮杀过来的。
以至于，我莫名有些害怕，害怕她不喜欢我，训斥我，因为连我自己的奶奶，都选择了抛弃我，我在招人喜欢这方面，还有什么自信呢。
“奶奶，这是你未来的孙媳妇，爸特地让我带过来，让您瞧瞧。”
“哦，这样啊。”姜奶奶听完姜别辞的话后，没有过多的反应，韩柳蓉见姜奶奶态度冷淡，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姜奶奶的目光打向了我，里面有一种岁月积淀的穿透力，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能将人完完整整的照个完全，让我想躲都没有地方。
忽然，姜奶奶嘴角微微勉起的对我招手：“不是让我瞧瞧吗，站的这么远，我怎么瞧？丫头，过来，让奶奶看看。”
我闻言，只好朝姜奶奶走了过去，表面淡定，其实每走一步心里都在发颤。
韩柳蓉拿起床头柜的一粒葡萄，优雅的吃了，看着我的神情，像是在等待着一出好戏。
我走到姜奶奶跟前，她粗糙的手，拉住了我，然后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眼神一直打量在我的身上，看了大概有十几秒钟那么久，她黑如佛珠的眼球忽然一颤，抓着我的手也猛然一顿。
“丫头，你父母是谁？”
我一下子被问住了，我知道姜奶奶估计是想了解我的家境，但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告诉她我无父无母的真相，如果告诉她的话，估计她也会像韩柳蓉那样，看不上我这个野丫头。
在我犹豫期间。
韩柳蓉将手里的葡萄往盘子里一甩，哼笑道：“妈，她一个野丫头的父母，你怎么可能听说过，你看她自己都羞于开口了，怕讲出来丢人吧。”
就在这个时候。
姜别辞忽然上前一步，俯身在姜奶奶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姜奶奶从微微惊讶，到了然于心，然后点了点头。
对韩柳蓉说道：“阿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丫头只是不方便讲罢了，人家也是有门有户的姑娘。”
有门有户？
我不知道姜别辞讲了什么，居然让姜奶奶如此评价道，难道，姜别辞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我扭头看向姜别辞，心里有些激动地心速都快了起来，韩柳蓉见事态并不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立马着急了。
“别辞？你和你奶奶都说了什么？你别在这里骗人，妈，别辞被这野丫头迷了心窍了，什么都替她说话，这丫头我调查过了，就是多宝路里的荷官，别辞在那里工作，她看别辞帅气多金，就动了歪心思。”
“赌场里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色啊，死丫头，我警告你，离我们家别辞远一点，要是再缠着他，我不介意叫你们老板秦重山好好管教管教你，你恐怕不知道秦重山和我们家的关系吧。”
韩柳蓉话音落下，我才想起，秦爷是姜别辞姐姐的前夫！
老夫少妻在莲城倒是很常见，可昨天听姜别辞讲他妈妈的往事的时候，也没有提到过他这个姐姐啊。
而他这个姐姐，显然也不可能是蓉姨生的，要不然蓉姨也不会没有一点伤感之色了。
难道……姜别辞的父亲，在姜别辞母亲之前，还有一个女人？
我正想着，姜奶奶忽然脸色一变，对着韩柳蓉吼道，“你给我住嘴！”眼神也锐利了许多，怒斥道：“阿蓉，你还有没有一点做长辈的样子！”
韩柳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能屈能伸的嗫喏了一下嘴唇，不再继续说了，而是岔开了话题道：“妈，我这不是着急嘛！你自己看，这丫头丝毫比不上我和国琛选的季梦蓝也就算了，我那外甥女周韵也比她强千百倍啊，我和国琛知道，你心里最放心不下别辞这个孙子，我们也想早日让他成个好家，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难道还是我错了不成。”
谁料，韩柳蓉话音落下，姜奶奶还没来得及张嘴。
门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泼辣的女声：“哎呦，我的蓉妹妹，你这是又在给我们家贝贝推销你的外甥女呢，一个大姑娘了，怎么这么恨嫁啊？这是不是没人要了，嫁不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