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低下头，期待一下子落空了。
身旁的尹修也察觉到了恶魔的低落情绪。
拍了拍恶魔的背，安慰道：“再去挑几块，总能切到的。”
从尹修的话里，恶魔收获了一点点的鼓励。
重新鼓起勇气的约瑟在架子中走来走去，
“这一块？”
“不行，才五百枚金币，我不要这块！”
恶魔自言自语，将刚拿在手里的一块源石随手放下。
源石凳面大小，色泽微褐，显得平平无奇，下面有个标价牌子上写着五百金币。
穿过几个架子，不多会儿，约瑟又挑中了一块。
这块石头色泽灰白，如同一块白石，偏偏在中间又带上了一圈黑色的环纹。
恶魔瞄了一眼小牌子，八千金币。
是刚才切的那块石头的八倍。
重要的是，这块源石只有寻常人张臂环抱大小，对比起先前他选的那块大石头，小了一倍不止。
这么小。
许是知道他的钱不是自己的，恶魔开始犹豫。
“买吧。”
尹修含着笑意应允。
作为光明教廷的圣子，他的金钱观很淡薄。
毕竟这片人族大陆，都是受光明教廷统治的。
所谓的钱财，在或不在他的手里，不过是一个样，并无区别。
如果他想，源源不断的财富，唾手可得。
传唤侍者后，恶魔精心挑选的黑环白石如同上一块纯石一样被送上了切台。
恶魔紧紧跟在旁边，手攥着拳头，肉眼可见的紧张。
“真是个小赌徒。”
尹修笑着骂了一句。
约瑟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潜藏的心思被尹修揭穿之后，就是一阵羞赧。
不过，这种情绪消失得很快，马上，他的目光就一刻不留地粘在了切石匠和切石匠手下的那块源石上。
眼底发散的情绪，比起尹修来说，更要炙热真切。
真真应了尹修的话，小赌徒。
因为约瑟选购了两块源石，第二块还是高达八千金币的。
原本在源石店闲逛的客人，也纷纷围在了切台旁，观看能切出什么好东西来，议论喧嚣声不止。
其中的大部分客人，还是保持期待的，毕竟八千金币嘛，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呢。
切石匠仿佛早已习惯了被众人注视的感觉，即使被这么多人盯着，也没有一丝丝的慌乱。
他直起身子，刀刃对着源石比划了一下，似在犹豫要从哪下手。
当切刀轻轻点在白石的黑色环纹上时，切石匠的目光微微一凝。
指骨用力。
切刀像切豆腐一样渗入进去，一层薄薄的石皮被他割了起来。
如此重复几次。
随着石皮一层层剥落，源石的体型也在慢慢减小。
这块源石里面东西具体的位置差不多被了然于心，切刀匠原本紧张凝重的动作也舒展开来。
打磨多次后，切刀猛地落下——
约瑟的心也随之高高提起。
围观的众人纷纷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
众人期待下。
源石被彻底切开，露出里面的物品来。
“这是什么？”
映入眼帘的是一株黑色的草，草根细长，生有四叶，从根茎到草叶一片漆黑。
因为刚才买的是一块大石头，现在约瑟也能够看到，这所谓的源石，切割出来的植物外圈包裹了一层气泡般的薄膜。
暴露在空气中后，才骤然散去。
恶魔望了望周围。
他不认识这株草，但是好像有好东西大家都会说的。
“这，这，这是——”果然，经过一番注视围观后，有一个矮小男人斟酌良久，开口了。
不过话里全是满满的迟疑，好像暗藏着不确定。
“这是芨芨草。”
没等他说完，另一个穿着红袍的青年冷冷打断了他的话，眼中全是不屑。
“芨芨草值多少钱？”约瑟从大家口中知道了自己开出来的宝物名字，当即关心起了价钱。
“不值钱，喂猪的。”
“哈哈哈，这株草能卖到一个银币吗？应该不可以吧，笑死我了。”
“这是我见过最衰的人了，喂猪草呀，也算是千年难得一见了。”
经过了一阵沉默后，切台周围爆发了哄堂大笑。
有不知情况，刚进入源石店的，从周围人的解释中明白事情后，也加入了嘲笑的队伍。
作为被嘲笑中心的恶魔，除了尹修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之外，再没有其他了。
因为跟尹修在一起，恶魔收敛了很多本性，连吸收负面情绪都不再。
但，他这次不用吸收，迎面而来的全是负面情绪。
嘲笑，恶意，快意。
各种恶意，全部压在了恶魔小小的身躯上。
嘲笑的声音当中，还或多或少夹杂着一些对于恶魔身价的艳羡。
“唉，我怎么没有八千金币呢，如果八千金币是我的，至少不会像这样除了一根草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人一共花了九千金币，确实有钱。”
切石匠捧着那株黑草，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好在这时候又有一个客人要求切石，切石匠顺势就把黑草递给了一旁等候的侍者。
现在，难做的，就变成这家源石店里的侍者了。
黑草被侍者拿在手里，进退两难。
侍者心里更是郁郁。
他从业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看到运气这么差的小子。
他总共接了约瑟两单生意，
一单，是一千金币什么也没切出，一块纯实心石头切得心累。
一单，是八千金币切了一根喂猪草。
简直就是打破了他们店铺有史以来的记录。
自从开店以来，超过五百金币的源石，就基本不存在里面没东西的情况。
而且，即使运道再不好，至少还能开个几十枚金币的东西。
从来没有人，能够这么惨，用八千金币开一根杂草。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果这两块石头不是他亲自跟在约瑟身边，看他选中。
又亲自让人搬到切台的，他甚至以为是什么竞争对手过来调包了。
侍者的素质涵养极好，他倒没有在心中嘲笑，他只是担心这位不幸运的客人会不会恼羞成怒。
因为他见尹修和约瑟两人，身上穿着还有气质无一不精，所以并没有提醒要先付钱。
现在总共九千金币还没付款结清。
虽然开源石店自有底气所在，有背后的势力支撑不怕出现拒不支付的情况。
可怕就怕在因为开出品相极差的缘故，这位客人大闹一场，到时候追究起来，这份油水多的差事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