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不惊人死不休。
何也的话如同滚滚天雷，在何亮的耳边炸开花，他震惊看着自己神色“单纯”的傻儿子，努力在脑中把何也的话拼凑出完整的意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何亮惊愕的看着何也，他激动的伸手，紧捏着何也的手臂，手指几乎快要嵌入他的皮肤。
何也吃痛的收回手：“怎么了，我知道他年龄是大了一点，但我不介意，而且他人对我很好的，我就是跟你说说，你可别想着拆散我们啊。”
这一番话说的巧妙。
既表达了何也现在对秦二元“死心塌地”的态度，又能借题发挥，从便宜老爸嘴里打听些不一样的消息。
把话说完后，何也就观察起何亮的面部表情。
何亮的表情确实很震惊，但更多的是愤怒，不过任谁知道自己的儿子突然喜欢个男的，那男的还是自己曾经的情敌，这心情也不一定能平静到哪里去吧？
剩下的情绪何也就看不出来了。
他嘟囔着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腕：“你搞得这么震惊干嘛，你反正都有一个儿子养老了，也不缺我这个便宜儿子给你传宗接代吧？”
难不成他喜欢男的就这么让人难以接受不成？
但，越是这样，他表面便愈发的波澜不惊。
“你不要这么老古板好吗？！！”何也的笑着朝何亮吐槽，就像两个人是真正的父子一样。
当然，何也在看见何亮的时候，心里头对这个便宜爹并没有什么念想，甚至觉得分外陌生，还没有秦二元给他的感觉熟悉。
真是奇怪。
何也下意识探着脑后的疤痕，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身上有一种违和感，就像是他其实是一个外来孤魂野鬼，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一样。
所以所谓失忆都是假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本人，所以对曾经的一切都陌生，哪怕如何回想，也是空白。
何亮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儿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没有第一时间质问何也的取向，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跟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在一起，而是非常隐晦的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知道啊，秦二元嘛。”
何也笑嘻嘻的。
嘻嘻嘻，知道啊，老变态嘛。
看这样子，脑袋伤的是真不轻，何亮还记得何也出车祸前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电话里的何也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爸，那个秦二元好可怕，我要回家，他就是个变态！”
那吓破胆的态度，让何亮如何都没办法联想到何也现在这副无所畏惧的表情，他看着何也与亡妻几乎二般无异的面孔，内心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秦二元打的什么主意。
何亮眼神里冒起了火，他虽然自认为算不上是个什么负责任的爹，但面对秦二元明摆着把何也当小玩意儿，当替身的态度，也是难得的有了点父亲的样子。
“你别被他骗了，他可是……”
话音未落，沉闷的脚步声在何亮身后响起，接着就是秦二元含笑的声音：“我可是什么？”
秦二元撑着桌角，俯身看着这两个背着他秘密相遇的父子俩，唇角的笑容淡淡的，看不出生气的模样。
毕竟，何也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嗯，虽然背着见何亮一事着实可恨，但这张小嘴儿怎么突然开窍似的，说的话都跟抹了蜜似的，甜的人牙疼。
“秦二元，你怎么来了？”
何也刚想扬起笑脸，可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又怂怂的收回脑袋，把放桌上的墨镜戴上，装起傻来。
少年的脸颊白白净净的，大半张脸都被墨镜遮住，露出下半张脸，水灵灵的嘴唇撅着，带爪子似的勾引人，秦二元看的心里痒痒的。
“嗯，敢背着我出来，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他捏了捏何也脸颊的软肉。
这一处的手感让他简直爱不释手，软乎乎的，跟捏了颗饭团子一样。
何也狗腿子一样，搓吧搓吧泛红的脸蛋，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吗，我又实在好奇你说的，我那便宜老爹究竟是什么样子，所以就没忍住偷偷出来了。”
秦二元佯装生气：“按你这么说，那还是我的错了？”
“唉，我哪能啊。”何也着急忙慌解释。
两人近乎打情骂俏的行为看的何亮表情失控，他脸皮颤动着，又是愤怒又是害怕。
愤怒的是，他明知道秦二元的想法却无力阻止，害怕的是，刚刚秦二元警告的眼神，光是一眼，便足矣让何亮心底发寒，跟着小心尖儿都颤了颤。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绪。
大脑极速运转着。
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何也带回自己身边。
“秦爷，你跟犬子这是……？”
何亮撑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犬子？”
秦二元像是才发现何亮的存在似的，他诧异侧目看来，眉毛微微上扬，嘴唇张开，是一个被伪装的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
何也：“……”
我就看你装。
何也以为自己已经够戏精了，结果没想到眼前这个才是祖师爷啊，这惊诧的表情，如果不是秦二元曾经当着自己的面，一口一个你那窝囊废的亲爹的话他还就真信了这人的鬼话。
显然。
何亮也看出秦二元装糊涂的本事，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秦二元恍然大悟般说着：“你儿子不是还没出生嘛，我记得……”
何亮尴尬的点头：“是，啊，不是，何也是我和周晴的儿子。”
“呵。”
秦二元冷笑起来，也懒得装了，他从容的捋捋衣袖站起身来：“怪不得我总觉得自己与小也很有缘分，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啊，周晴已经离世，看在小也的份上，你那些破事我现在懒得去管，只是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们才好。”
明晃晃的在威胁。
何亮如坐针毡，他望了眼对此毫不知情的何也，心里的念头转了好几十个弯，一个早就放弃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大好前程。
选谁？
何亮眼一闭，心一狠：“我知道，小也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闻言，秦二元唇角拉扯的弧度更大了，多了讽刺的味道，他挑眉朝何也笑：“你爹都把你交给我了。”
何也也很疑惑。
明明何亮刚刚还对秦二元恨得牙痒痒，现在却毕恭毕敬，不敢反抗就算了，还随意开口允诺把自己这个便宜儿子送出去。
这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