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继承到家里的公司，家里人也不希望我永远都生活在温室里，不经受一点挫折就变成沈家的掌事人，所以我在大学时有一段时间被断了生活费，他们要求我去打工，去适应底层人的生活模式，去了解、去打开更下沉的市场，所以我就去了便利店……”
讲到因为便利店饼干太贵露馅时，安安和浅浅都非常吃惊。
“因为这个原因就露馅了吗？”
“对。”
沈定坤也非常尴尬。
他想着能跟同事们拉近距离，才专门送了饼干，有谁能想到有一天，他就是因为饼干失去了一份既可以养活自己、时间又比较不冲突的工作。
浅浅张大嘴巴，继续看着自己的爸爸：“那爸爸，后来你又做什么工作了呢？”
“后来就做过很多别的工作，很累，例如知名火锅店的服务员，例如家教——总之我那一个学期一直在靠自己养活自己，顺道跟你妈妈谈恋爱，这个就不细说了。”
沈定坤嘴上说着不细说，其实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忆里。
说起来也真是太巧了，那时候的他家里断了生活费，他很难，但他在打工时，正好遇见了赵明瑶。
那是他们的初遇。
那时候的赵明瑶，还没有被金钱腐蚀。
她把他当做真朋友，在他工钱没拿到时，会主动支援他，带他去吃一些比较便宜的饭——只要能填饱肚子，他吃什么都行。
等到他拿到工资了，他也会还给赵明瑶。
赵明瑶每次都大大方方地收下。
那时候的沈定坤，自然就没有心理负担了，一来一回，时间久了，两人就慢慢变成了朋友，再到后来，就发展成了情侣。
其实他们的恋爱是真的挺有意思的，至少沈定坤这样觉得。
否则为什么没人对他伸出援助之手，偏偏赵明瑶走入了他的视线，还主动帮了他。
从那时候，他就认定了世间一切都有因果。
沈定坤正陷入回忆里，不可自拔，却发现姜恬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他。
“你在看什么？”
姜恬不回答，而是转移话题：“孩子们在外面累了一天了，不要再让他们听故事消耗精力了。你给他们讲完故事，就可以回去了。”
卸磨杀驴，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快。
沈定坤居然一点反对意思都没有，他当时就点点头：“好，明天方便吗？明天我再来，女儿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
“都可以。”
得到了姜恬的应允，沈定坤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那我就先走了，浅浅，明天爸爸来接你，你什么时候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了，爸爸立马带你回去。”
沈定坤对着女儿许下承诺。
“好的爸爸，我现在很喜欢安安姐姐，也很喜欢阿姨，我不要回去。”
摸了摸女儿的头，沈定坤没说什么——她不想回去就让她在这里，他们可以适量补偿。
“沈总裁上楼之后，一直都没下来，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苏寒泽的车在姜恬小区外停下时，其实已经是深夜了。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他将车子停下后，一出去就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凉意。
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既然决定来了，他不可能不再上去。
苏寒泽望着单元楼门口那盏昏黄的路灯，突然想起保镖前不久从狗仔那里发来的偷拍照片——姜恬蹲在地上给安安系鞋带，这时候已经下起了蒙蒙的小雨，可能因为他们有些急，所以并没有拿伞。
为了遮挡风雨，沈定坤的手虚虚护在母女头顶，像道温暖的屏障。
这种突破了男女安全距离的真正靠近，对很多女人来说，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
无论她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伴侣变心或出轨的，都不影响这个事实给她们的精神带来极大的创伤。
同理，男人也是一样。
很多人将伴侣视为自己的所有物，怎么舍得别人染指半分？
苏寒泽并没有把那张离婚证看得很重。
很多时候在利益联结下，夫妻离婚都不算是大事。
指节叩在门扉上的瞬间，苏寒泽的心跳狂跳。
他生怕里面有不速之客。
可事实上他的猜测的确是对的。
他碰到了正要离开的沈定坤。
两个人撞在一起，脸色不自觉都变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这时候还真有些各怀鬼胎，谁都没有透露什么。
苏寒泽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恨不得立即将他打倒。
一想到刚才这对男女共处过不短的时间，他的内心就会生出一种难言的烦躁之意。
苏寒泽跟沈定坤离得很近，他甚至能闻到沈定坤领口沾着的、属于姜恬的香味——他们相处时间必定不短。
这个男人已经结婚了，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跟她相处的？
“我来送女儿。”沈定坤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得过分，他可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
“送女儿干什么？这里是幼儿园吗？需要你送女儿？”
“我找姜恬有非常重要的事，这才把女儿送到这里来，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有什么关系，路见不平尚且要拔刀相助，更何况对方还是我认识的人。”
沈定坤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你在乱七八糟地影射些什么？”
“我到底有没有影射，你比我更清楚。现在看来，你对我前妻的生活还真是上心，连女儿都要往这里送，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说到这里，苏寒泽扯了扯领带，不知为什么，他的喉间泛起苦味，“听说您太太还没从欧洲回来？她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定坤面无表情：“苏总对别人的婚姻，比谈并购案还用心。可惜我没空跟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说完之后，沈定坤侧身要走，却被苏寒泽拦住去路。两人的肩几乎撞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家里还有个小孩，我得回去看着点。”
沈定坤这表情看上去很急切，有时候他是真的要接送孩子。
“你到底图什么？”苏寒泽的声音慢慢低下来，带着特有的沙哑，“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安安，不要再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