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总会有人伤心。
杨帆抱着沈冬柏不撒手，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得天昏地暗。
三年前，他是一个人哭的，现在有人在身边，他当然要让沈冬柏知道他的痛苦。
沈冬柏无奈地任由杨帆趴在他身上哭泣。现在他说什么杨帆也听不进去。
他心里略微有点不平衡。以前他哭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现在却要听杨帆撕心裂肺的哭声。
杨帆哭了很久。
等他离开沈冬柏的怀抱时，他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湿漉漉的。伤心都写在脸上了。
沈冬柏趁机豁达地劝说道：“不管怎么样，昔诺过得开心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昔诺不选择你，你也不要太伤心。毕竟已经过去三年了。你不能要求昔诺和以前一样。”
“所以爱会消失是吗？”杨帆耿耿于怀地问，脸上带着脆弱和伤怀。
“当然。”沈冬柏肯定地说。
杨帆又哭了。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哗哗地往外流。
沈冬柏后悔不已。他瞎说什么大实话呀，又把杨帆弄哭了。这次又不知道要哭到什么时候了。
他赶紧上网查一下一直哭对身体有身上伤害。
杨帆突然拿起桌子上的就往嘴里灌。
沈冬柏感激阻止了，给杨帆递了一杯水。
“喝点水吧。你现在缺水。”沈冬柏劝说道。
他也不敢再乱说话了。他越劝，杨帆哭得越厉害。
缓一缓吧，等到杨帆伤心劲过了就好了。
当初他知道安若素要追杨帆的时候，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后来缓过劲来。他就不哭了，努力追安若素。
这不，让他追到了。
杨帆端起水杯，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
可能是哭累了，他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冬柏心累地说：“可算消停了。我真不容易呀。”
他怕这个时候把杨帆弄到卧室会把杨帆弄醒，就从卧室里拿了被子给杨帆盖上。他在另一张沙发上睡了。
秦墨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三楼许昔诺最喜欢的房间门前敲门。
许昔诺穿着拖鞋过去开门。
不等许昔诺问，秦墨就主动说了来意：“给诺诺冲奶粉的时候，顺手给你热了一杯牛奶。你喝了，早点睡吧。”
许昔诺接过牛奶，客气地说：“谢谢。”
“不客气。”秦墨说着随手关上了门。
许昔诺走到桌子边，把牛奶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椅子上沉思。
她有点放心不下杨帆，于是给沈冬柏打了一个电话，希望沈冬柏去看看杨帆。
这样的情况，也只有沈冬柏去最合适。
手机刚响，沈冬柏就接听了，小声地说：“喂，你好。”
他没有看对方是谁，所以有点客气。
“冬柏，是我，许昔诺。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许昔诺小心翼翼地说道。
沈冬柏爽快地说：“行呀。你说吧。”
许昔诺立刻说道：“你能帮我去看看杨帆吗？今天……”
沈冬柏领会了许昔诺未说的话，大方地说道：“我就在杨帆这里呢。他喝了点酒，现在睡着了。一切都挺好的。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听到这话，许昔诺心里安心了。
从下午到刚才，她一直都在担心杨帆，但是又不方便直接问杨帆。
“谢谢你。”许昔诺感激地说道。
沈冬柏不好意思地说：“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不用说这些。”
“嗯。”许昔诺说完挂断电话。
她心里很感动。在她还没有开口之前，沈冬柏已经过去照顾杨帆了。
三年了，他们四个又重聚了。有些事情已经变了，有些事情还一如从前。
许昔诺不禁想到了大学时期，他们四个的友谊。那个时候的他们也是这样互帮互助的，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出游……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经过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四个对彼此的感情没有被时间冲淡。
他们还是从前的他们。
许昔诺端起那杯温热的牛奶，喝了几口，继续回忆着过去。大学时候的记忆对她来说很美好。
对于现在的结局，她也不遗憾。她和杨帆之间，差了一点机遇。
一切终会归于平淡。杨帆也会放下这段感情。
她以后杨帆能过得幸福美满。
而她自己就这样了，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照顾好家人，不追求其他的东西，平淡自足，怡然自乐。
许昔诺把牛奶喝了，起身去休息。
早上，许昔诺六点钟就醒了。她起床洗漱，站在露台上吹风。太阳刚出来，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水汽，温度还是和夜里一样低，微风拂过，凉爽清新。
这里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曾经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和秦墨有任何联系，不会再来这里。
楼下传来诺诺的欢声笑语。
秦墨带着他出去溜达。他现在很兴奋，踩着自己的小车往外跑。
“慢点。”秦墨厉声叮嘱道。
诺诺听话的放慢了速度。
许昔诺站在露台上，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地笑了。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秦墨陪着诺诺一起沿着平坦的马路往东走。
那是以前许昔诺出去散步的方向。
发现这个细节，许昔诺心里微微触动。
现在孩子还小，她想给孩子一个美好的童年。过去的两年，她没办法弥补。好在这两年孩子都还小，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才开始知道事情。
在孩子的记忆里，她不是缺失的。
许昔诺在露台上呆了一会，然后下楼去走走。
以前的那两只鹅还养在后院。它们两个很乖，平时也不会乱叫，吃饱了就在后院溜达。
后院种了几棵果树，硕果累累，看着不像是观赏的。
许昔诺猜测秦墨种的是接果子的果树。
她看到墙边的玫瑰花开得娇艳，想摘一朵，但是又担心给诺诺做了不好的示范。她摸了摸玫瑰花红艳的花瓣，最后放下了手。
回到前院，秦墨和诺诺已经回来了。
他踩着自己的小车，风风火火地飞奔向许昔诺，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他每天不知道要喊多少遍妈妈，有事没事都会喊几句，似乎想要前两年给补回来。
许昔诺扶着诺诺的小车，夸奖道：“你好厉害呀，都会玩滑板车了，还玩得这么好。”
“爸爸教我的。”诺诺骄傲地说道。
许昔诺慈祥地摸摸诺诺的小脸。
这孩子真的是太懂事了。
秦墨小声地凑到许昔诺的耳边，嫌弃又自豪地说：“他太皮了，看到别人玩滑板车，就想要。我给他买了一个。一开始他不会玩，但是还是要推着。长大了一些后，才有能力玩。没想到现在玩得这么好。”
许昔诺维护地说道：“这也不算皮吧。”
“不算。是从聪明。”秦墨立马改口。
诺诺小朋友自己把滑板车拿到屋里，乖得让人心疼。
许昔诺往屋子里走。秦墨也跟了过去。
诺诺抱着一个足球，向往地说：“我以后要踢足球。”
“踢。妈妈支持你。”许昔诺欣慰地说道。
秦墨赶紧补充道：“爸爸也支持你。”
得到了鼓励，诺诺激动地说：“我还要打篮球、排球、羽毛球……”
许昔诺微微皱眉。孩子的梦想也太多了。她听着都觉得累。
秦墨淡然地说：“等你长大了再说吧。”我就不信你有那么多的精力。
诺诺渴望地说：“那我要多吃饭，快点长大。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自己出门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看多久的动画片就看多久的动画片。
许昔诺微微一笑。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单纯。
吃完早饭，秦墨去上班了。
许昔诺带着诺诺在书房看书。秦墨给诺诺买了很多小孩子看的图文书。
诺诺直接给许昔诺来了一个看图编故事。
许昔诺都笑了。这孩子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看完一本，诺诺让许昔诺帮他找其他的书。
许昔诺找了一本，诺诺都说：“看过了。”
她无奈地翻箱倒柜，没有找到什么儿童读物，倒是找到了很多以前写写画画的稿纸。
她以为自己扔到垃圾桶里的废稿早就被销毁了。没想到秦墨竟然帮她收着了。
这些可爱的图画也挺适合诺诺看的。
她就把这些废稿拿给诺诺看。
一张一张，她回忆起了自己的创作经历。一开始的青涩稚嫩，到现在的熟练精巧。这些废稿见证了她的成长。
也挺有意义的。
“妈妈快看，小松鼠。”诺诺开心地说道。
许昔诺看着自己随手画的小松鼠，自豪地问道：“你知道这些画是谁画的吗？”
诺诺机灵地说道：“爸爸画的。”
许昔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吃醋地质问道：“怎么能是爸爸画的呢？”
“在爸爸书房里找到的呀。”诺诺理所当然地说道。
“……”许昔诺无言以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这么说也是合理的。
“这是妈妈画的。爸爸不会画画，画不了这样的。”许昔诺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必须要让诺诺知道，这些画都是她画的。
诺诺机智地立刻改口，嬉皮笑脸地说：“妈妈画的。”
这一刻，许昔诺从一个两岁的小孩子脸上看到了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