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谊走在前面，玉疏害羞地跟着，她低着头感觉有些不自在，一直担心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影响这整一身美好的装扮。
“勾着我。”秦吾谊微微抬起手肘。
玉疏像是没听懂一般愣了一下，但看到他抬起的手肘便会意地伸出了手。
“接下去是需要我做什么吗？”玉疏好奇地问道。
“不用，你陪着我就行。”秦吾谊一脸的轻松得意，她此刻一定很开心吧。
“谢谢小侯爷。”小侯爷送了玉疏那么多东西，她有些受宠若惊。
玉疏跟着秦吾谊来到了她认识的地方，咏韵楼。
这次是只有几个人的小包间，在场的只有陆知县和另一个玉疏不认识的人，他们的身边都有打扮亮丽的侍女陪着。
“哎哟，小侯爷。”陆知县的双颊绯红，似乎已经喝了不少，“您还自己带姑娘来啊。”
玉疏只是看了小侯爷的侧颜一眼，眼神黯淡地低下了头，即使她穿得再漂亮再有气质，她的身份也不会变。
“嗯，来晚了，抱歉。”秦吾谊朝空着的位子走去，玉疏跟随在他的身后。
秦吾谊举起空酒杯，玉疏便拿起酒壶给他斟满。
陆知县使劲儿盯着玉疏看：“这姑娘长得好像裘大夫啊。”
玉疏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秦吾谊笑着举杯：“是有点像。来，喝酒，我先自罚一杯。”
“哎哎，您是将军，晚来一些正常。”陆知县立马跟上一杯，“将军，这位便是昨晚宴请我们的左煜文，左老板。他是咱宋州城的首富啊。”
“不敢不敢，咱不敢自称是首富。”左煜文笑了起来，“鄙人一介商人，能与两位大人同座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见秦吾谊的酒杯空了，玉疏便给他斟满。
他对玉疏那么好就是为了让她服侍他吗？也许吧，她也就这点用了。她并不是什么能够治疗瘟疫的大夫，她只是陪小侯爷开心的玩物而已。
这么想着，玉疏不免有些失落起来。
秦吾谊似乎看出了她的感受，凑在她耳边问道：“不开心了？”
“没有。”玉疏轻声说道。
“过会儿就结束了。”秦吾谊以为她是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才这般低落。
无聊之下，玉疏偷偷打量着这个叫左煜文的商人，他的坐姿笔挺，眉宇之间透着的那种气质并不像腰缠万贯的商人。也可能是玉疏识人太少，别人只是不可貌相而已。
“听说左兄并非是宋州人啊？”陆知县和左煜文攀谈着，仿佛在了解他的身世。
“之前东都遭遇战事，左某无奈举家迁至宋州。”
“那左兄是洛阳人？”秦吾谊倒是好奇起来。
“是的，您听说过鄞阳郑氏吗？”左煜文说完便停顿住了，像是在给他们时间想一下。
陆知县看了秦吾谊一眼，在等他先说。
秦吾谊当然知道左煜文的意思，他面露笑意：“左兄还和四大家族的郑家有关系？”
“有关系就算抬举了，舍妹正是当朝宰相郑柏高小儿子的小妾，算是有些关系。”左煜文得意地笑着。
四大家族算是连小侯爷也要敬畏的存在吧，玉疏知道自己和这些上层次的人就犹如云泥之别一样，小侯爷想娶小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不可能会娶玉疏，一个丫鬟是侯门的主母，怎么想都是很丢脸的事。
果然，玉疏再怎么打扮也没法跨越阶层，她也不甘愿呆在侯门的角落里和别的女人勾心斗角，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有自己想做的事，她是自由的，她不是小侯爷的附庸。
他以后会成为像秦老侯爷那样的大将军吧，会有和他门当户对的女子和她成婚，再挑几个好看的女子当小妾。
玉疏则会成为和师父一样的大夫，甚至可以和父亲一样游历各方造福百姓。
小侯爷与她本就不是一类人，但……
玉疏抬眼看着小侯爷修长的手指，骨骼分明的手背，苍劲有力的手臂和胳膊看似随意地支撑在面前的案几上，脖子上的凸起随着说话和吞咽而上下滑动着。
突然秦吾谊低首看向玉疏，就像被逮个正着一般，玉疏脸颊微红，慌张地移开了视线。
“你饿不饿？”秦吾谊低声温柔地问道。
玉疏这才想起自己中午只吃了个馒头，下午的时候是有些饿了，现在可能是饿过头了，没什么太饥饿的感觉。
“嗯。”玉疏低着头应道，她想吃点东西。
秦吾谊用筷子夹起一片晶莹剔透的鱼肉送到玉疏的面前。
玉疏愣住了，他这是在喂她吃吗？
看她有些迟疑，秦吾谊的筷子又靠近了些：“吃吧。”
左煜文看到秦吾谊如此便说道：“秦将军身为武将也会有这般柔情啊，若谁能嫁给您，那一定会成为一段佳话。”
玉疏张开嘴，咬住了鱼肉。
秦吾谊看着她这样的动作，心里的火苗又窜了出来。她的唇，她的舌，她婉约的下颚，在树林里和她亲吻的温润软香感又浮现在脑海。
玉疏慢慢地咀嚼着鱼肉，刚进口没一会儿，鱼肉就仿佛在嘴里化开，留下清甜的味道。这就是大人物吃的鱼脍吧。
小侯爷也会有自己真正的妻子吧，也会这样喂她吧，或者亲吻她，或者……玉疏不敢再想下去，但是她知道嫁给小侯爷的女子可能是四大家族的，也可能是朝堂新贵的，也可能是清流薄官的，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是玉疏。
就算小侯爷真的有意娶她，她真的能好好地坐那个位置吗？小侯爷乃至秦府会被取笑的吧？原本就被世家大族看不起，娶了个丫鬟更是会被随意讥笑了吧。
玉疏抬眼注视着喂她吃东西的秦吾谊。
就像师父说的，既然喜欢但又无法在一起，就把他当做让自己开心的玩物，男人可以把女人当做消遣，那女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