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葙看着夏南星没有立即应下。
他看着夏南星，半晌，在夏南星催促他时，他才声音微微低哑着开口。
“赛马？”
夏南星一点头，“昂！”
“……”
许青葙静了几秒。
漆黑的眼睛盯着夏南星，问他，“你当初，让我教你？”
夏南星似乎想了想，才恍然般，说，“我是让许老师教我呀。”
他弯起眼睛，小梨涡浅浅，“可是，我也没说我不会呀。”
“……你骗我？”
夏南星依旧在笑，漂亮又明皎的眼底清澈，不仅没有否认，反而直接应了，“是呀。”
“可是，”夏南星话音一转，“许老师，也骗过我啊。”
“你骗了我，所以我也骗你……”夏南星顿了下，勉强说，“这很公平。”
他只骗他寥寥几次，算起来，还是他吃亏了！
许青葙：“……我骗你？”
夏南星反问他，“许老师难道没有骗过我吗？”
“……”
许青葙微微抿唇。
“好啦，”夏南星似乎也不怎么在意，继续问他，“比不比？”
许青葙实际上，也并不是太在意夏南星骗他这种事。
说白了，当初夏南星为什么要他教，许青葙不用想就能猜到。
比起现在，他更想夏南星也能像前几次那样，在他面前多装几次。
许青葙稍稍垂眼。
应了声：“嗯。”
夏南星换的还是上次那身骑装。
远远走来，淋着片片小雪，落在他肩上、长长睫毛上，他比上次更加好看。
无论在哪个地方，都那么耀眼。
夏南星旋身上马。
放开后的动作，专业又标准，气势十足。
他骑在雪白的马上，一只手拉着缰绳，偏头睨着许青葙，唇角勾出的笑恣意又带着挑衅。
许青葙随意让马场的人挑了匹马，他没有立即上去，反而就站在原地稍稍抬头看着夏南星。
声音缓缓地问他，“比什么？”
夏南星想了想，说，“先比了再说。”
冬天寒风凛凛，又下了小雪，骑装也只能抵住一点寒意，身下的马跑的快一点，连带着冰凉的雪水都能扑一脸。
夏南星带着护具、手套还好一点，许青葙甚至连手套都没有带。
冰凉的风携着雪落在手上，骨头都好似能被冻硬。
许青葙拉着缰绳的手将近没了知觉，但胸腔下的知觉更加清晰。
迎着风，他看不太清身前的夏南星。
但是马匹跑起来，那深红的披风在空中画出好看的弧度，甚至能清晰映照进他心里。
优雅贵气、恣意又不乏迫人气势。
这个小兔子，是他的。
许青葙呼吸稍稍粗重起来。
满腔浓烈到几乎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偏执中，掺着隐隐的骄傲，和微微酸闷。
只是，这只兔子，最近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许青葙缓缓拉紧了缰绳。
两人骑术不相上下，从始至终速度都差不多，谁也没能拉得开距离。
快到规定终点。
许青葙眸光微紧，加快了速度。
而伴着风声，夏南星忽然喊他。
“许老师。”
许青葙下意识朝他看去。
却只看到夏南星留下的一个带着稍稍挑衅的笑，接着就猛然加速，超过了他。
许青葙眼睛一暗。
原本能先一步达到终点，最后却只在最后一秒，齐齐跟夏南星一起踏入终点。
马蹄声踢踢踏踏。
夏南星控制着速度慢下来，他旋身下马，一手拉着缰绳，明明是稍稍抬头看着许青葙，却没有落下气势。
他说，“许老师，你没有赢。”
许青葙坐在马背上看他。
他身后是辽阔草地，几乎跟纯净的天连在一起，小雪花飘飘洒洒间，他柔软的发卷上稍稍沾了湿意。
明皎漂亮的眼睛，红润的唇，甜肆的笑。
许青葙胸腔下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砰砰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旋身下马。
许青葙压着情绪走到夏南星身边，要伸手拉他的前一秒，顿了下，放弃了这个想法。
目光转到夏南星脸上，低沉跟他说，“我有事要跟你说。”
“好啊，”夏南星这次没有拒绝，反而说，“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许青葙稍稍松了口气。
“走吧，我们去休息室说。”夏南星呵出一口雾气，嘟囔般说，“太冷了……”
“嗯。”
许青葙侧身走到他另一边，挡住了大半风雪。
许青葙余光映入夏南星的身影，冷郁散了大半，身侧的手慢慢有了几分知觉。
算了。
这是他的兔子。
只要他够喜欢他。
谁先表白都没关系。
因为离得近，所以理所应当的，依旧去了上次那个休息室。
还是上次的布局，一点没变。
夏南星扫视过整个房间，红润的唇稍稍轻抿。
许青葙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随即也想起了上次……没敢想完，许青葙定了定神。
心里微微的酸闷却稍稍散去些。
至少，上次，他没让他离开，就代表了态度。
许青葙喉结滑动。
既然打定了主意，他就没想再等。
许青葙视线定在夏南星脸上，启唇道，“星星，我……”
“等等，许老师。”
夏南星低头乱翻兜，然后扒拉出自己的手机，头也不抬说，“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夏南星指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然后，许青葙面前多了只手机。
屏幕亮着，许青葙一眼就能看到那上面的内容。
夏南星用指尖滑动着，慢慢翻着屏幕。
速度慢到那上面每一个字，都能让许青葙看清楚。
而那上面的内容，许青葙也很熟悉。
每一条，都是从他手里发出的。
许青葙眼眸未动。
“许老师。”
直到翻不动，夏南星才停下喊他，然后说，
“我之前就经常收到这样的骚扰信息，苏姐说她那里查不到。
你能帮我查查吗。”
“……”
许青葙看着面前的手机屏幕，没有说话。
“许老师？”夏南星继续说，“我知道许老师能查到很多东西的，不然……我去找叶哥帮我查查……”
许青葙开口时，声音微哑。
“不用了。”
“嗯？那你能帮我查吗？”夏南星问他，喊他，“许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