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生和四女坐着商务车，七拐八拐来到一家开在私宅里的小龙虾店。
临海市有不少这种开在别墅里的小众餐厅，环境大抵都很别致。
这家也不例外，意式建筑风格，却不是做西餐，而是非常接地气的中国小龙虾，其他配菜也比较丰富，特别是有很多凉拌卤料，真的是啤酒和可乐的最佳伴侣。
五人挑了露台的方桌，桌旁一盏立式探照灯，四周栏杆还有几盏方灯，露台仿佛暗夜里浮动的方桌。
卫岚夸奖方晴好会挑地方，转头对黄生说：“我们几个黑白配，输的人负责点菜怎样？”
黄生看向大家：“小屁孩，真是淘气。你们谁想陪她胡闹的？”
大家却表情跃跃欲试，貌似都没有异议。
三轮下来，战婧输了。
“看起来聪明的人，运气也未必好吗？”卫岚有点阴阳怪气。
战婧也不以为意，刷了桌旁的二维码就开始点单。
几十分钟以后，菜陆续端了上来，居然都是特别重口味的，小龙虾和很多菜都是麻辣，而且是辣度最高那种。
卫岚虽然也能吃辣，但是从来不敢点最辣，这次直接被战婧惊到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看起来冷冰冰的战婧，居然这么能吃辣。
卫岚扁扁鼻子问战婧：“这位高智商美女，你是不是输了赌气，特意点了这么辣的。我们真的吃完，明天屁股会报销的。”
“你会，我们不会。”战婧说完就开吃，速度惊人，而且除了额头出汗，基本面不改色。
其余几人再次被惊到，黄生叫了几碗开水过来，将龙虾尾剥出来，先扔到开水里涮涮再吃。
吃的时候，他还不忘刮了刮卫岚的鼻子：“让你皮，招惹这位高智商小心眼的邻居。”
“老色胚你说什么？我是尊重大美女一次，没想到她都不尊重我们。”
“咳咳，不会啦，一点点辣，我还是吃得了的。”李若妍吃得满脸通红，还不忘出来打圆场。
原本吃得正欢的战婧，突然停下剥小龙虾的手，额头由微汗变成豆大的汗。
黄生心道：战婧莫不是又看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这时，四周和头顶的灯，扑闪扑闪，慢慢变成青绿色。
“青灯鬼喘气”，看来有脏东西接近大家。
黄生感觉有一股阴冷的气息逼向自己后背，当下也不回头，左手暗暗伸到随身包中，掏出一张现形符，“邪祟现形！急急如律令！”
现形符飞到半空，燃起黄色火焰，绕着露台转了一圈。
火焰照射下，其余四女发现黄生身后赫然站着一只穿西装拿着文明棍的老鬼，脸色青紫，双眼突出，舌头伸得老长，差不多跟领带一样长了。
“啊！”李若妍当先尖叫了一声，“鬼啊！”
方晴掏出配枪，打开保险，瞄准老鬼。
黄生举手制止她，转头丢了一粒糯米到西装老鬼的舌头上。
西装老鬼舌头冒起一股白烟，忙不迭拿手去掸了一下，悻悻然把舌头伸了回去。
看到这里，卫岚不觉恐怖，反而觉得很可爱，拍着手笑道：“哈哈，长舌鬼，吃糯米。长舌鬼，吃糯米。啊哈哈哈！”
黄生也向卫岚鼻子丢了一粒糯米，疼得她一把捏住鼻子，气呼呼地看着他。
黄生站起身来，对西装老鬼拱拱手：“这位帅气的爷叔，我们只想吃饭，不想惹事啊。建议您去别处玩。道爷我今晚休息，不接活了。”
这么多美女在，肯定要把逼装足啊。
西装老鬼敛容正色，长舌头卷了几卷，普通话居然很标准：“这里原本就是我家，我哪也不想去啊。”
“啊，你是这别墅的主人。”卫岚一脸不可置信。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能安坐这里，没有被驱离呢？”
“有这么漂亮的别墅，一年可以收不少租了，你居然舍得吊死？”黄生问完才发觉自己太直接了。
“士可杀不可辱！”西装老鬼一本正经，“有时为了守节，不辱其身，只有死才能解脱吧。”
“你们能想象，自己教的学生，把你从讲台上揪下来的情景吗？”
“算了，都是往事，我已经原谅他们了。”
“咳咳，我留在这里，是喜欢这里的气味。我的后人都在海外，委托的亲戚也没有帮我认真料理后事。何况，投胎也未必能比现世过得好。”
“也好，留在这里挺好的。看着人来人往，仿佛还是当年高朋满座的时光，多么令人怀念啊。可惜当年一起谈笑的鸿儒，早已纷纷西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听着你们这些年轻人，谈论各种新鲜的玩意。”
西装老鬼似乎没有聊友，此刻谈兴恰浓，所以絮絮叨叨讲了很久，众人都不忍打断他。
“但是！”西装老鬼顿了一顿，“最近这里不太平了，生活在这里的一些游魂突然消失，还有一些食客也神秘失踪了。”
方晴打断了他：“怎么可能？这一带最近没有人口失踪的报警记录啊。”
“有些人本来就不重要，本来就微不足道，即使失踪了，也没人理会的。”
方晴竟然无力反驳，如果没人发现并报警，失踪是很难立案。
那些无亲无故游荡在临海市的人，真的可能消失在警方的记录之外的。
“我说的没错吧？”西装老鬼挥挥他的文明棍。
“您有什么线索吗？”方晴有点上心了。
“我有个条件，第一不能泄露我的信息，第二不要试图超度我。我不想投胎，只想摆烂到自己魂消魄灭。”
这个属于黄生的管辖领域了，方晴看向黄生。
黄生点点头，本来就有一些鬼因为种种原因逗留世间，只要他们不害人，他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六排六号！”西装老鬼压低声音，怯怯地说。说完挥舞着文明棍，慢慢变淡消失。
“靠，这个老鬼，明明是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让他不被打扰或者不被抓走，凭什么搞得像线人一样，过来请功请劳啊？”卫岚已经爱上开水涮过的小龙虾，实在不想又去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