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上高速，黎瑞便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这种常年混迹于商场和权贵之间的人十分善于察言观色，自然是看出了端倪，也看出了我对发福男人的厌恶。
“兄弟，不好意思，我实在不知道你们之间……今天是我招待不周了。”
他根本不需要跟我道什么歉，但还是表现得十分愧疚，可能也只是为了表示他的关心吧！
又可能，他是觉得自己打圆场那几句让我不开心了。
也许是我矫情了，但在我看来，他这样恰恰是生分的表现，让我觉得自己与那些他用得着的关系也并无不同，当不起他口中的“兄弟”二字。
事实上，也确实是我矫情了。
成年人的世界本就充斥着敷衍与故作情深，一声“兄弟”也不过是拉近距离的手段罢了。
在我看来，张之墨那样的无所图谋，也无利益牵扯，单纯以义气相交的才能当得起这个称呼，但我与他却从不以此称呼。
我的心境有些乱，想的太多了。
“黎总这道歉让我有些莫名其妙啊！呵呵……小城这么小，碰巧赶上了。这事儿吧……也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感谢兄弟今天的招待，什么时候到淮安来，也给我个招待的机会啊！”
“那是自然，什么时候到淮安，你可不能小气！”
“那还用你说，到时候让你好好体会一下淮安人的酒桌文化，不醉不归。”
……
不知何时，我说起场面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了，这就很现实。
在我和黎瑞通话的过程中，好几个电话打了进来，我本以为是菲菲，却没想到是一个陌生号码。
挂了电话后，那个陌生号码再次打来，蓝牙自动接听。
“你好。”
“我是林玥……”
我没有说话，林玥继续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解释一下，其实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韩处长很照顾我，只是把我当成女儿一样照顾……”
“你并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我面无表情道。
“好吧。”
林玥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突然变得极其温柔起来：“你……最近过的好吗？我是说，你的生活……听黎总说你现在工作挺忙的。”
“还行。”
“嗯，注意身体。”
“谢谢。”
……
我尽可能地简短回复，不想与林玥再有什么过多的接触，林玥肯定也听出了我的敷衍，总是伴随着沉默。
“下次再到小城来，可以打我电话吗？我想请你吃个饭，单纯是以朋友的名义，我，我可能……”
“吃饭就不用了，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我拒绝道。
林玥没有再说什么，只说了句“祝你幸福”就挂了电话。
我当然会幸福，菲菲不知道对我多好，还那么爱我，我也爱她，我们不光会幸福，还会一直幸福下去。
事实上，刚挂了电话，我便立马给菲菲打去了电话。
菲菲应该是已经躺到了床上，说话软绵绵的，关切地问我有没有从小城回来，到了哪里。
“怕影响你谈事情，就没给你打电话，但我一直在想你哦。”菲菲乖巧说道。
“那等我回去了，去找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突然很想再试试榴莲，你能不能给我买一个？想你喂我吃。”
“榴莲味的吻吗？”
“坏蛋……开车时候专心点，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不会让你守寡的。”
“呸呸呸……不许胡说八道！我不跟你说了，你专心开车，慢一点没关系，一定要注意安全。”
……
只是一个电话，我心中原本的阴霾便一扫而空，现在装的满满都是对菲菲的思念和迫不及待。
这个季节，市场上的榴莲已经很少了，即便有也不太新鲜。
我跑了好几个水果店才买到一个猫山王，花了我五百多大洋，兴匆匆地朝着小公寓驶去。
到了小公寓楼下，菲菲趴在窗户边激动地朝我挥着手，让我顿时有种回家的归属感，心中生出说不出的感动，不由加快了脚步。
等我上了楼才发现，菲菲已经打开门在等我了。
我刚上前，她便一把将我抱住，脑袋贴在我脖子上亲昵地蹭着：“我都两天没看到你了，好想你，好想你……”
“先亲一个？”
“嗯，你亲我。”菲菲抬起头来，闭着眼睛。
我突然就生出了捉弄她的想法，故意咬着她的耳朵，她立马身子一软，整个人都脱了力气。
“坏人，不许挑逗我。”菲菲皱着小鼻子，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刚刚见面免不了一番亲热，只是我知道菲菲有着自己的底线，下意识地选择了尊重，并不会过分。
亲热过后，我将装着榴莲的盒子打开，浓烈的榴莲香味顿时在不大的小公寓内炸开，令人心旷神怡。
而菲菲则是捏着鼻子打开了窗户，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你都这样了，还能吃吗？”我笑着合起了盒子，但榴莲的味道依旧浓烈，源源不断。
“不是说只有喜欢吃榴莲，和不知道自己喜欢吃榴莲的人嘛，我还想试试。”菲菲表情哭笑，态度却很坚决。
她捏着鼻子给自己嘴巴里送了一口，就像是吞了一大口皮蛋，顿时呛得咳嗽起来，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不行，不行……我真的受不了这个味道。”菲菲一阵干呕。
我连忙给菲菲拍着后背顺气，但看她指着盒子，又连忙把榴莲盖了起来，又套了两层塑料袋，用门当扇子给屋里换着气。
对于不爱吃榴莲的人来说，这种味道真的是种煎熬，用菲菲的话来说，一股煤气味。
“以后不能陪你一起吃榴莲了。”菲菲满脸遗憾。
我抱过她，温柔道：“那不是挺好……以后没人跟我抢了，我一个人吃独食多开心。”
“可是我很喜欢看你吃榴莲的样子，很满足，很幸福！”
“我现在就很幸福，无与伦比的幸福，只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吃榴莲又如何？”
……
即便被套着袋子，榴莲味道的穿透力依旧强力。
为了不让菲菲再受榴莲的摧残，我只能早早地离开了小公寓，与菲菲依依惜别，但我的心情始终愉悦。
我只感觉，这一天的不开心似乎都是在为和菲菲相处做铺垫。
菲菲带给我的幸福与愉悦无与伦比，让我无论做任何事都能看到一束光，无论有多么不开心，都能找到快乐的希望。
就像此时的明月高悬，无论我走到哪里，那道皎白月光不都始终洒在我的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