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什么？
方野青就算是再迟钝，这个时候也明白了。
他应该觉得奇怪，应该怀疑，为什么容非这个他刚见面的人会说喜欢他，会把一切都给他。
但是他却无法忽视，他的内心根本一边倒地想要信任他。
容非主动了很久，见到方野青还是一派呆呆愣愣的样子，于是停了下来。
靠近他的耳边，低声道：“吻我。”
方野青下意识地抬起头，变成了任人采拮的姿势。
容非温热的唇又落了下来。
方野青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凝滞了，温热的香气像是化成了实质，让他喘不过气。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凭着本能攀附着身边的人，想要汲取生机。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将他包裹着，压得他无处可逃。
方野青急促地呼吸着，很快，那点声音又被封住。
容非很体贴，无论做什么之前都会问一问方野青，他的语气自然地就像在饭桌上问需不需要添饭一样。
可是方野青脸皮薄，一开始还因为觉得自己是成年人，自然地回了几句。
到了后来，不知容非是不是故意的，方野青根本说不出话了，他还要逼着后者一定要说些什么。
方野青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丝丝类似抽泣的声音。
再到后来，方野青恼羞成怒，一口咬在了容非的脖子上。
后者却发出一声喘息，然后又更加不管不顾了。
方野青咬着牙，伸手想把他拍开，手腕却被对方巧妙地攥在了手里。
“大人且等一等，属下现在还不想停。”
方野青顾不上对方的称呼了，只觉得离谱。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容非如墨般的长发倾泻而下，落在方野青的颊边
后者不说话了，容非的嘴却停不下来。
“大人，属下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属下太高兴了，大人，您能感受到吗？”
后来，方野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消雨歇时，容非清理好了一切，却不睡觉，只是侧躺在方野青身边，直直地看着他。
他身上换了一件黑色的宽袍，微光下能焕发出流光溢彩。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多出一人。
容非的眼睛一下就锁定了那个角落，眼神冷淡了许多。
“他在我这里，你本没有必要多跑这一趟。”
来人显现出身形，正是余雪风。
“我本来担心他没有记忆，会在地府乱闯被无辜问罪，现在看来……”
容非打断他：“多余。”
余雪风叹了一口气：“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容非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手整理衣襟遮挡住了微微敞露的胸口。
“你怕萧道度开罪于你。”
余雪风摇摇头：“我是怕等阿青清醒过来，想起一切的事以后，他会为难。”
容非转头看向安眠着的方野青，他的手抚上他的侧脸。
“我不后悔，”他喃喃道，“我只怕他想起一切以后与我形同陌路。”
余雪风叹了一口气。
容非看向他，眼神变冷。
“萧道度要是想来找我，尽管来找便是。”
余雪风低头笑了：“现在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与你为敌呢？你的灵力，可是连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自叹不如的。”
容非听到这话，眼神一动，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笑意。
“哦？看来萧道度那边出事了。”
“不瞒你说，是的。”余雪风表情严肃了起来。
容非看起来漠不关心，只淡淡地思考道：“三年前，他救完大人以后，仓促之间说要闭关，到现在还没出来，连大人醒来后的第一面都没见到。”
余雪风面怀担忧地点了点头：“是啊，萧大人不会不见他的。”
“他醒不过来了。”容非断言道。
余雪风见他这么容易就猜出来了，于是无奈点头：“八九不离十了。”
容非看向他：“你想让我帮忙救他。”
余雪风有些惴惴道：“你……愿意？”
容非又笑了：“我看起来很不想活了吗？他死了，我只能跟着死。”
“那就太好了。”余雪风兴高采烈道，“我打算办完眼前的事就去找他。”
容非虽然嘴上说着在意，但看起来对一切都不以为意。
“他走之前，难道没有说是因为什么走的？”
余雪风皱眉回想道：“那时我一心扑在阿青的伤上，他不远万里取来了妖皇泪和阿青原本的身体以后，运功给阿青治伤，那时阿青的伤势稳定以后，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匆匆吩咐我让我找回你和周含，一起运功为阿青疗伤，自己就离开了。”
容非听着这些话，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被余雪风找到时的样子。
那时他被体内的妖力扰乱，在疯魔与清醒之间徘徊，脑子里只依稀记得自己杀了方野青，只想快点了解自己和体内的怪物。
但是最后，他凭着一口气压制住了妖力，代价是他几乎到了垂死境地。
他那个时候明白了，他还是想再见方野青一面的。
无论是生是死，他都想最后的时刻能在他身边。
然后，余雪风出现了，给他渡了灵力，让他缓过一口气。
容非从回忆中剥离出来，继续道：“然后。”
余雪风：“他只说跟以前他经历过的天劫有关，好像……要再历一次劫。”
“他一个上神，还能有什么劫要历。”
余雪风扶着下颌：“我也奇怪。”
过了半晌，容非缓缓道：“缘生镜。”
余雪风听到他这话，脸色大变：“你的意思难道是……”
容非：“那他还真是自己找死。”
“这下，谁都帮不了他了。”余雪风脸上浮现了忧虑的神色，“他用缘生镜回到过去，洗掉记忆重新经历以前的劫数，如若行差踏错，最后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如果能有人进去帮他也就罢了，可这缘生镜不能让生人进入主人的情境里。”
这话说完，容非没有接话。
余雪风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
容非这才说道：“有人能进的。”
经他这一提醒，余雪风想起来了。
“对啊，阿青的魂魄上有萧大人元阳的印记，所以他肯定不会被缘生镜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