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刚说另有蹊跷，是什么?”
余雪风回答道：“是时间。”
“什么时间？”
余雪风：“头七过后，鬼魂按理说都该回到地府里了，如果那些佣人看见的真是那个小少爷，那么这件事就不简单了。”
方野青：“……”
又是头七又是地府的，方野青很难一下子接受。
但是换个思路，周含都有那种能力了，这个世界上存在地府好像还是蛮合理的。
余雪风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方野青大概率是会听不懂的，于是简单地说：“我需要去一个地方，问清楚一些事。”
方野青即使不是很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点点头。
他还没说什么，邹俊民就转过头看向了他。
“余先生你既然还要回来的话，不如就让你徒弟留下吧，”邹俊民提议道，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羞惭，“我们家里人这几天真的是吓怕了，留一个人给我们壮壮胆也好。”
余雪风笑道：“我这个小徒弟跟着我没几天，还不会什么呢。”
邹俊民却道：“那他也是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的。”
“这的确是，”余雪风用眼神询问方野青，“你的意思呢？”
方野青道：“我都行，师傅安排就好。”
邹俊民趁机道：“留下吧，我们一定会好好对小师傅的，有他在，我晚上不怕了，也能睡个好觉。”
余雪风拗不过，只好把方野青留下来。
后者倒是无所谓，当天就住了下来。
余雪风走之前，还教给他了一句口诀，说如果遇到了什么不测就念出来。
方野青虽然觉得遇到危险了不赶紧跑反而念口诀这样的行为有点傻，但还是好好记了下来。
邹家确实守信用了，对方野青很好，给他安排的房间比以前舅舅家的房子还大，三餐都是最高的标准，跟邹先生一起吃。
吃饭的时候，邹夫人也在，看见方野青这个生面孔在，没有感到惊讶，反而给了他一个友好的笑容，寒暄了好一会儿，应该是提前跟邹先生通过气了。
邹夫人仪态端庄，穿着旗袍，脸上画着淡妆，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憔悴。
“我们夫妻两个这段时间一直做噩梦，说实话，我是不相信永思会对我们不利的，但是这段时间经历的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们实在是害怕。”
方野青只知道有佣人看见过邹家小少爷，也就是邹永思，却不知道还发生过其他事情。
余雪风离开的突然，没来得及跟他细说。
“这段时间还发生过别的？”
邹夫人点头：“是啊，最开始是有佣人看见了永思在房间里走动，我跟我老公其实并没有很放在眼里，想着可能是佣人偷懒了，不敢告诉我们，才编出这个谎话，可是，后来我在收拾永思的遗物的时候，发现永思的衣服鞋子不见了几件，我心里觉得奇怪，但是想着那段时间准备葬礼，也许是人多手杂的拿错了也说不定。”
方野青认真听着，看着邹家夫妻两个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第二天，我就发现家里多出很多头发，角落里竟然还有血迹，我们找人检测了，就是永思的。”
方野青脸上浮现出了难以言说的表情。
“该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吧？”
邹俊明喝了红酒，沉声道：“我听到我老婆说这些，一开始很生气，也觉得是有人恶作剧，于是就加强了宅子的安保，没想到，还没几天，我跟她在半夜的时候……”
方野青看他欲言又止，道：“你们看见什么了吗？”
邹俊明的闭上眼，道：“我们看见永思站在床的旁边，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什么？”方野青皱了皱眉，“你们确定没有看错？”
邹夫人道：“一个人还会看错，两个人怎么会看错？更何况看错的内容还是一样的。”
这倒是真的。
方野青听了这些，仿佛听了一个鬼故事。
“从那之后，你们还有看到吗？”
邹夫人摇头道：“那倒是没有了，只是每天都会有永思的东西丢失。”
“只有他的东西丢了？”
邹夫人后怕地点点头：“是啊，我也想过会不会是有人专门为了偷东西，制造出了这一出，可是从始至终，丢失的都是永思的东西，而且都是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根本不值几个钱。”
那这就有点奇怪了。
方野青道：“这确实很奇怪。”
邹俊明安抚了一下自己的老婆，转头对方野青说道：“我们不怕丢东西，但是我们的安保已经很完善了，但还是止不住每天都丢东西，这实在是有些吓人，而且我们也怕有脏东西在我们的房子里。”
方野青听着他们的讲述，心里有些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实性，但他们又实在没必要撒谎。
他帮不了他们，可即使这样，他的脑海里好像隐隐有一条线贯穿在纷杂的思绪中。
他觉得，这一切也许是可以解释的，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到底从何而来。
饭后，邹家夫妇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去院子里喝茶。
夏天在清凉的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赏月，听起来确实不错，但是他终究是个外人，借住在别人家，还是不要一直打扰人家的生活好了。
晚上，他躺在邹家给他安排的房间里的床上，有些睡不着觉。
这间房间装潢的很讲究，很有中世纪欧洲的艺术气质，让人很难想象这只是一间客房。
中央空调的冷风似乎温度太低了一些，让他忍不住用被子牢牢裹住自己。
温度越冷，冷意就透过身体直达他的心脏，让他的心不由得慌了起来。
方野青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失眠导致的，于是开始努力清空自己的大脑，催眠自己赶紧睡着。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听见了喃喃细语的声音。
好像是有人说话，这声音时近时远，像是在讲述，又像是在争论。
方野青睡的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在以前住的老小区里，楼下的小孩子晚上不睡觉，来来回回的闹腾。
渐渐地，他听见了说话的内容。
“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