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描述的场景竟是自己那日酒后一时放肆的画面。
初且染眉梢微微挑起，眉眼中沁出冷意，看姬无意的眼神自然而然的变了。
“宸太子这是何意？”
她问，虽然姬无意神情坦荡，可是她还是第一时间怀疑他是不是想借那日之事威胁自己。
姬无意温柔一笑：“无意对公主并无恶意，惊鸿一瞥，无意这一生恐难相忘。”
“今至大夏，也只为公主而来。”
朔国原本选定迎娶大夏公主的人并非是他这太子，而是朔国皇室中的一位王爷。
只是，因为得知她是君皇后的女儿，是大夏的另一位嫡公主。
所以，他说服了自己的父皇，准备迎娶她做自己唯一的太子妃。
他的目光太过诚恳，初且染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沉默了好一会，姬无意也没有着急，只是目光和煦的注视着她。
仿佛，这天地之中只她一人。
也唯她一人能入他的眼。
“宸太子。”许久，初且染才完全吸收了这个消息。
她道：“本宫并非值得共赴一生之人，还望太子殿下及时止损。”
她并不清楚姬无意的过去如何，但见他此时如此纯粹真挚的目光，便知他的心中对于爱还是有期待的。
但是初且染不一样，她眼中最重要的是自己，其次是权势。
至于，感情……
亲情可敬，友情可叹。
爱情，敬而远之最好！
自古以来，情深之人，能有几许当真干干净净的长相厮守的。
她的态度在姬无意的预料之中。
所以，她
他也没有太过失望。
只是仔细的将桃花簪收了起来，放好，双眸深情的注视着初且染，道：
“无意在大夏会呆很长时间，总有一日，公主会为无意而心动。”
他如此执着，着实有些让初且染哭笑不得。
她问：“你为何觉得，我一定会为你心动？”
姬无意笑着回答：“长期困于黑暗中的人，都会极其渴望光明。”
“我想，公主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而朔国上下，如今皆以我为中心，朔国朝堂至后宫，皆是一片光明坦途。”
“只要公主愿意踏至，一定，不会想再回头步入黑暗。”
初且染这下连嘴角的笑都维持不下去了。
姬无意太聪明了。
三言两语，便轻轻松松的拿捏了自己心底最大的渴望。
她食指蜷缩了一下，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偏偏这个时候，顾夜烬那双妖冶的狐狸眼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突然想起，自己答应顾夜烬的事。
于是，立刻冷静了下来。
对姬无意疏远的笑笑：“太子殿下口中的一切的确极为美好。”
“多谢太子殿下的好意，只是，本宫生于大夏，长在大夏，余生，也希望能在大夏的国土上安稳度日。”
这话，虽然初且染自己不怎么信，但是姬无意却是信了大半。
他神色中终于流露出些许失望，语气也带着失落：
“或许，是我太着急了。也许，以后，公主的想法会不一样。”
这话，也无非是姬无意在安慰自己罢了。
初且染却不想给他希望，再次道：“本宫的想法，从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还是那句话，宸太子及时止损的好。”
说完这话，初且染便干脆的转身上了马车。
车轱辘转动，马车消失在宫门前，姬无意却在原地站了许久。
顾夜烬于不远处的马车内，将两人之间相见的场景尽收于眼底。
他眼神平静，魑影有些看不明白自家王爷的想法。
按照他的性子，若是有人觊觎他的东西，只怕早就动手了，又怎会像个旁观者般坐在一旁无动于衷。
“主子，宸太子也离开了。”魑影提醒。
顾夜烬似是才回神般，松开被自己握得发紫的手。
没有人知道，看到姬无意靠近初且染的时候他嫉妒都快要疯了。
若非，还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恐怕他早就冲过去将姬无意碎尸万段。
他抬起泛红的眸子，“那老太婆你们安置在何处？”
魑影知他说的是谁，立刻回道：“就在离王府两条街的那个院子。”
“好，我知道了。看好她，别让她跑了，更别让她落到旁人的手里。”
魑影立刻保证：“不会，孤煞亲自看守，不会出事的。”
顾夜烬又吩咐，“去落尘别院。”
魑影得令，驾驶着马车就朝着落尘别院赶去。
初且染才刚沐浴完，头发都还没绞干，顾夜烬就出现在了院中。
隔着大开的窗，初且染和他对视着，片刻后，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顾小王爷，到底是什么事，劳烦您又翻墙啊？”
对于神出鬼没的顾夜烬，初且染对他突然的出现已经有些麻痹了。
她垂首，准备继续将头发弄干。
顾夜烬却抬脚进了院子，自然的拿起桌上的干帕子，将初且染的湿法拢到脑后，一言不发的替她将头发擦拭着。
涟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却因为眼前的画面太过养眼，不忍心出言打扰。
反而是初且染别扭的转过身，仰头蹙眉看着顾夜烬：
“你做什么？”
“这还不明显？”顾夜烬轻笑着，轻轻抚平她皱着的眉。
“替你绞发。”
初且染眉心更紧，抬手拽住他手中的帕子。
“我自己能行。”
顾夜烬的举动太亲昵，让她有些别扭。
可他却倔强的没有松手，反而幽幽道：“宫宴散后，阿染和姬无意在宫门前说了许久的话。”
顾夜烬当时在场，初且染是知道的。
毕竟他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停着。
但他委屈个什么？
初且染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夜烬蹲下身，他不需要阿染的仰视。
他道：“我嫉妒阿染对对你心怀不轨的男人和颜悦色。”
“顾夜烬。”初且染被他的幼稚气笑了，“你能不能不要将这种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若非相信阿染的承诺，我早已控制不住自己。”
他当时能忍，只是因为初且染答应过他不会喜欢上姬无意。
所以，哪怕他们之间表现得再如何亲昵，他都能忍。